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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8:07:22 作者: 無窮山色
    王老闆挑釁道:「是又如何,你能拿我怎樣?想報仇嗎?來啊,衝著我脖子來一刀!」

    「你——」女孩又要衝上去,張成潤忙把她攔住了。

    趙老太遲鈍地說:「你在我家做過司機?」

    「呦呵,」王老闆上上下下打量她道,「老太婆痴呆啦?」

    趙老太似乎耳朵也不好使了,側了側頭,緩緩說道:「你湊近些,讓我好好看看你。」

    王老闆嗤笑一聲,混不在意地撐住桌子,跟只鵝似的伸長了脖子,把他的胖臉靠近了趙老太。

    忽然,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順著張成潤的脊梁骨爬了上去,他的理智還沒思考出原由,身體卻先一步撲了出去。

    電光火石之間,趙老太指尖閃出寒光,猶如猛獸般撲向王老闆,將他掀翻在地。

    張成潤趕緊拽住老人的肩膀,卻根本制止不住她的動作。剎那間,趙老太爆發出了她行將就木的身軀決不可能擁有的力量,猛地甩開張成潤,就著王老闆驚恐的嚎叫,將刀片狠狠划過他的脖頸。

    熱血潑灑而出,劈頭蓋臉地澆了張成潤一臉。

    腥紅的幕布下,趙老太低頭,滿頭的白髮蓬亂蓋住了半邊臉。她目不轉睛地看著王老闆在她手下撲騰,「嗬嗬」地喘氣,因失血和窒息而痙攣,直至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響。

    一片剃鬚刀片掉落在血泊中。

    一切都發生在兔起鶻落的一瞬間。女孩尖著嗓子叫起來,其餘人回過神,七手八腳地沖了上去。

    趙老太軟綿綿地被他們按住,全然不見剛才的怪力。緊接著,一股黑煙驟然衝出她的頭頂,趁著眾人忙亂之際,徑直逃出了門外。

    與此同時,在調查局的頂層,被臨時改成培訓中心的閱覽室里,正朗讀著手冊的小文書茫然地停住了,樓下的一聲高過一聲的尖叫穿透牆壁,模模糊糊地傳了過來。

    晏靈修察覺到了什麼,驀地抬起頭,白衣轉眼便染上了血色。

    張成潤終究慢了一步。

    黑煙一離開趙老太的身體,仿佛將她的精神氣也一併帶走了,不等他有所行動,趙老太就兩眼一閉,昏死過去。

    張成潤額角的青筋都凸出來了,有一萬隻蜜蜂圍著腦袋亂轉。

    他試了試趙老太的鼻息,微弱到近乎沒有,情況危在旦夕,可那股黑煙卻已經飛出了大門,眼看著就要逃之夭夭。

    他來不及多想,把趙老太丟給連滾帶爬過來的女孩,一邊大吼著叫醫生,一邊帶著隊員追了上去。

    黑煙衝出接待室,抄近路鑽進了走廊上方的通風管道,落在調查局大樓外的停車坪上, 到了這時,張成潤才發現這黑煙有手有腳,居然是個人形,其中是臉的那一邊還轉過來看了看他。

    調查局外的防禦陣法頃刻啟動,無數道繩索憑空出現,四面八方織就一張大網,朝他當空罩來。分明是逃無可逃的境地,那個人形卻再次變作一團混沌的黑煙,好比使用了縮骨神功,大網沒能網住他。

    黑煙生出雙腿,拔足狂奔起來。

    「站住!」

    張成潤手腕一振,將纏在胳膊上的一串念珠抖落下來,上面雕刻著密密麻麻的梵文小字仿佛活過來似的,在他掌心流動著熠熠金光,儼然是一門禪宗的法器。

    他剛打算將念珠擲出去,就聽見有人在喊:「厲鬼前輩去追了!」

    張成潤一怔,勾著線將快要脫手的法器撈了回來,回頭往上看。

    只見閱覽室的窗戶大敞著,恢復厲鬼形態的晏靈修從中一躍而下,張成潤眨個眼的功夫,他人就已經不見了。

    張成潤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爭分奪秒地說道:「叫他不要衝動,不要冒進,裝作跟丟了樣子,試試能不能尾隨到他們的據點。」

    然而,他話音落地,只砸下一個空落落的深坑。身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人動彈。

    「都愣著幹嘛?」張成潤催促道,「快去跟他聯絡啊。」

    「那個……」隊員們猶豫地說,「我們好像沒有厲鬼前輩的號碼。」

    「厲鬼前輩有手機嗎?」

    「沒有吧……他不是住在深山老林里嗎?信號都沒有,哪裡用得上手機。」

    「說不準是買了但我們不知道呢?手機的樂趣,厲鬼也很難抵抗得住啊!」

    「不然去問問小徐?」

    張成潤:「.…..」

    他們只好先找到徐應,詢問他是否有給晏靈修購買通訊工具。

    「我應該給他買嗎?」徐應不明所以地看了他們一陣,順利地理解歪了,羞愧道,「我懂了,我是該買一部手機送給前輩,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調查局眾人:「.…..」

    張成潤的心情已經不能用心急如焚來形容了——「厲」的實力不容小覷,可虎落平陽還會被犬欺呢,晏靈修再厲害,冒冒失失闖到了人家的地盤上,也不是那麼容易逃脫的。

    但事已至此,他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留下來等消息。

    張成潤去了一趟洗手間,用冷水給自己降了個溫,好不容易緩了口氣,跟去醫院的同事就一個電話打過來。趙老太在救護車上心跳驟停,已於五分鐘前宣告死亡。

    張成潤剛消停一點的腦袋又由於過載而隱隱作痛。

    線索又一次中斷了……

    或許他們還能從女孩嘴裡問出些蛛絲馬跡,但耽誤的時間越長,抓住兇手的希望就越渺茫。而他眼睜睜看著,卻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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