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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7:59:03 作者: 風儲黛
    蕭雲回有些微羞澀,不肯再談這話,拾起了姬嫣做的一枚畢羅,輕輕嘗了一口,味道不會太甜膩,但入口有些微櫻桃香氣,隨後便感到畢羅在口中化開,變成了絲滑的粉末,最後,才是一股混合著果香的清甜逐漸醞釀完畢返上來。

    這廚藝不知高出蕭家高明的大廚多少。蕭雲回驚喜於姬嫣既肯這麼為他花心思,待他如此溫柔,定是心甘情願地,嫁給了他。

    「呦呦,我現如今已經飽腹了,我們去見高堂。」

    今日黃昏之前,迎親的花車便要出門。

    也不能算蕭也心急,他本就等這一刻已經不知多少年了。

    姬嫣被蕭雲回握著手,新婚的一對璧人緩緩步入正堂,在滿室親朋好友的祝福之中,走向座上高堂。

    林夫人在堂上,笑吟吟看著一左一右前來的女兒與新婚女婿。

    姬嫣與蕭雲回對視一眼,彼此之間心照不宣,一齊行禮。

    林夫人也絕不厚此薄彼,取了兩封燙紅的紅包來,每一封都是鼓鼓囊囊的,厚厚一疊,一人給一封,圖個吉慶喜氣。

    姬嫣的衣冠厚重,行動稍慢一點,蕭雲回代姬嫣收下,回頭遞了一封給她,「多謝夫人。」

    林夫人笑道:「還夫人地叫著,是否該改口了?」

    蕭雲回的俊臉從鼻端直到雙耳,如同添了一抹雲霞,遲鈍地喚了一聲:「岳母。」

    「是了,雲回,今後我們便是一家人,既一家人,便不說兩家話,只要你肯善待呦呦,莫教她受一絲委屈,單單是我這裡,便少不了你的好處。聽明白了?」林夫人笑眯眯地道。

    蕭雲回連忙頷首:「岳母吩咐,雲回豈敢不牢記於心。呦呦與我如珠如寶,怎敢給她半點委屈受。」

    說完,他又轉身,向姬氏在場的眾位長輩行禮:「諸位為證,蕭雲回在此立誓,如果有負於呦呦,蕭雲回……」

    姬嫣扯了一下他的袖角,讓他趕緊打住,這個場合,莫說不吉利的話。

    蕭雲回如夢初醒,懊惱地皺了一下眉頭,轉眸看向姬嫣,眉眼中藏不住寵溺和愉悅。

    出門,與姬嫣一道登上了車。

    自入馬車之中,姬嫣便將最外層累贅的冠冕和衣物脫去,輕裝落座。

    馬車寬敞,足以容納數人,蕭雲回與姬嫣同坐,除此之外,還有姬嫣身旁的嬤嬤葉芸娘,以及她的兩個貼身女侍瓔珞與翠鬟。

    上車前用食盒將姬嫣做的櫻桃畢羅與核桃酥都封了,車行顛簸,此刻終於又感到腹內飢餓,蕭雲回取出食盒,將糕餅分給馬車中的幾個女眷,自己也嘗了一個。

    瓔珞和翠鬟都盼著早一點到蘭陵,暗中對視,臉上一團喜氣。

    葉芸娘慫恿姬嫣,將林夫人給的大紅包拆開來看看,姬嫣本來無所謂,但拆開來後,卻還是大吃一驚。

    這竟是厚厚的一疊房契地契。

    姬家添的嫁妝已經不少,但沒有想到,母親又偷偷給她塞了這些!

    蕭雲回也是一怔,打開自己的紅包,也是厚重的一沓地契。

    這些加起來,價值不可估量。

    林夫人出手之闊,令人實難想像。

    姬嫣將東西重新盛放入紅包里,這時,蕭雲回將他的那隻紅包悄然遞了過來,塞到了姬嫣的手邊,她抬起頭,只見蕭雲回清俊的容顏掛著一絲紅暈,聲音清澈溫和:「是岳母留給呦呦你防身的,將來,好教你在蕭家真正地挺胸抬頭起來。呦呦,你既然是我的妻子,以後我的財物都要交給你保管,何況是岳母準備的這些貴重契紙。你將它妥善地收著,勿弄丟了。」

    姬嫣聽了他的話,將兩隻紅包都一起收了起來。

    這一路上,葉芸娘都偷摸打量著蕭世子,只覺得一切都那麼完美。

    如果不走那段彎路,早有今日就好了。不過,雖然曲折,好在終於得到了圓滿。

    十月初,迎親的花車抵達蘭陵蕭氏。

    姬嫣被安頓與蕭氏置辦於城中的一處館舍,等天一亮,到初九日,從此處乘車入蕭氏大門,正式舉行婚禮。

    依照婚俗,這個時候,蕭雲回應當儘量避免與她碰面,先行回了家中。

    晚間,葉芸娘伺候姬嫣沐浴,將一身灰塵洗淨。此刻窗邊一輪明月高懸,月光幽幽照進來,灑落在姬嫣宛若削成的雙肩上。

    葉芸娘將她漆黑如墨的濕法用毛巾裹了,熟練地擦乾,眼底藏不住歡喜之意:「娘子,從今以後,噩事都過去了,娘子今後只有平安、喜樂。」

    聽說年長的老人的祝福,在婚禮之前說出來最靈驗。

    姬嫣感激她多年陪伴於身旁的一片心意,但是,「嬤嬤,不知為何,我心裡有些慌。」

    葉芸娘頓了一頓,道:「娘子,成婚前夕的女人,沒有不慌的。」說完,她又解釋道:「成親,便是一個女子,將自己的一生交託到男人手裡,娘子以前遇人不淑,許是心裡害怕。但是嬤嬤是過來人,看人還是準的,不必害怕。一切水到渠成,不會再有變數。」

    姬嫣點了點頭,不再胡思亂想,當夜裡等擦乾了頭髮之後,便早早入眠。

    但深夜陷入夢鄉後,卻時隔多日,再一次做了一場噩夢。

    婚禮的前夜噩夢,多少有些不吉利。就算是深陷在夢境裡,姬嫣也知道,定是觸了什麼霉頭。

    夢境之中是一片血的顏色,猶如海洋般潮湧著向四周蔓延,尖銳的赤紅色模糊了雙眼,令眼前的一切都看不真切。從那翻湧的猩紅血色深處,閃過匕首鋥亮的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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