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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7:59:03 作者: 風儲黛
    春琴哀哀哭泣:「娘子,一個廚子一門絕活,我要是拿出來了,這和要我命有什麼分別……」

    林夫人喝道:「還在犯蠢!你要是不拿出來,視同同黨,不單你,你家裡人也受你牽連!」

    春琴嫂嚇得面如土色,急忙道:「我拿!我拿!」

    說完,她春琴嫂就不敢再耽擱,屁股尿流地滾去拿小料,翠鬟與瓔珞便又跟著去。

    林夫人發現,那余氏抖得更厲害了。

    這余氏今日實屬反常,一個念頭劈進了林夫人腦海:莫非這余氏,與謀害姬昶的事有什麼必然的關聯?但她不是深深愛慕姬昶麼,就算她人心不足想要正妻的位置,也不應該去害姬昶。

    實屬教人想不通。

    沒過多久,翠鬟與瓔珞帶著人回來了,手裡握著一罐子春琴嫂所謂的「小料」,這小料用瓷器罐子封著口,一經揭開便有股濃郁嗆鼻的烈香氣,令人回味無窮。

    難道這春琴嫂不肯拿出小料,原來確實是有高級秘方,是他們平日裡不知道的。

    翠鬟將罐子交給郭聖手,這次,不出片刻,郭聖手便認了出來:「沒錯!正是這個,是夭夭花的花苞子,這種花苞子藏有劇烈的毒粉,食之可令人手足麻痹,中毒暈厥,並且致命!」

    這一下,幾乎是水落石出了。

    春琴嫂瞪大了銅鈴般的眼睛,頹唐地坐倒在地上:「怎麼回事?真的不是我!」

    為她說話的,也噤若寒蟬。

    難道春琴嫂一直有意藏著她的小料,其實是因為,那裡頭果然暗藏劇毒,正是她,要下毒害了家主!

    春琴嫂反應了過來,急忙朝著姬嫣跪著移了過去:「娘子,你相信,不是我!我沒有在小料里放毒!我沒有害家主!」

    郭聖手道:「夫人,娘子,這確實就是姬相所中的毒。這種毒罕見,不易尋獲,無色無臭,但毒性卻分毫不亞於鶴頂紅。」

    姬嫣冷眸看向春琴:「你還有辯解的機會,有什麼想說的麼?」

    春琴慌了神,又不知該怎麼為自己辯駁,小料是她的,參湯是她熬製的,也是她端過去的,現在郭聖手從她的小料里查出來了毒,所有的證據全部指向她,她就算再反駁,看起來也是蒼白無力。

    春琴無力地要抓姬嫣的衣角,但被姬嫣避過,之後她便倒在了地上,喃喃自語不是她下的毒,求大家信她。

    這當口,案件幾乎已經清晰了,林夫人卻忽然說道:「湯是什麼時候熬製的?」

    春琴一愣,繼而立刻回道:「昨夜裡就開始了,熬了三個時辰。」

    林夫人追問:「中途離開過麼?」

    雖然是在問著春琴,林夫人目光卻不離余氏。

    春琴愣愣道:「沒有……但是,我打了個盹兒,真的,就打了個盹兒的功夫。」

    既是如此,事情很明確了。

    林夫人道:「昨夜裡,有人進過家主的庖廚。」

    姬家的庖廚不止一個,姬昶平日裡吃飯用的廚房間壁另有一個小灶,這小灶專為調理身體所用,等閒人根本不可能混進去。

    千防萬防,沒想到家賊難防。

    「余姨娘,你還有什麼要說?」

    林夫人將矛頭顛倒,對準了余氏。

    余氏嚇得一張花容慘白如紙,心頭狂跳,委委屈屈地告道:「夫人,您是懷疑我麼?我……我伺候夫君十多年了,我要有這個心……」

    「先別急著立誓,」林夫人淡淡地打斷了她的話,「倘若立誓有用,衙門已是空蕩蕩,昨夜裡,你起夜去,是做了什麼?怎麼今日家主中了毒,你的采采便不見了,恐不是不見了,是知道事情終將敗露,你提前將她送走了吧。」

    余氏哭嚷起來:「夫人,大家一個屋眼底下住了十多年,您不看僧面看佛面,怎能如此紅口白牙誣賴於我,難道是夫君活不成了,夫人便要趁機打殺了妾室了麼……」

    「住口!憑你也配,無憑無證,你便是教我殺你,我也只恐自己髒了手,」林夫人道,「你若不是自己做賊心虛,怎這時還不見姬婼回來,你又在此戰戰兢兢,眼神躲閃,我多老早便看出你心思不正,你是自己承認了,還是讓我揪出你院子裡當值的,問她們你昨夜究竟去了哪?」

    余氏徹底慌了神,開始自亂陣腳:「夫人、夫人,我昨夜是出去過,但我一向深居簡出,從不與人打交道,哪來的桃夭粉要謀害夫君,何況夫君待我極好,我……我……」

    姬嫣蹙眉:「余姨娘,郭聖手並未說過,從夭夭花提取出來的毒,名喚桃夭。你這是不打自招了。」

    林夫人怒容拍案起身,「好一個毒婦,竟教家主引狼入室,暗中窩藏於姬府十餘年,歹心不死。現在罪證確鑿,刑獄之罰免不了,你要是招了解藥,保住家主性命,我可以向姬家宗伯們求情留你一命,還不從實說來!」

    余氏自知嘴快捅了婁子,已經全部交代了出去,心下絕望,慘叫一聲,了無生趣地倒在了地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毒是別人給我的……他沒說有解藥,他沒說。」

    「給你毒的人,又是誰,是誰要置人於死地,你從實招來。」林夫人堂上一座,中氣十足,畢竟是把持中饋二十年的當家主母,聲勢氣魄壓得在場下人婆婦全抬不起頭來。

    余姨娘慌得臉上不見一絲血色,她耷拉著頭,悽苦地捶胸掩面而泣,聲聲如杜鵑啼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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