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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7:49:51 作者: 若飲君蘭
君凌峰:是啊,師尊,我們先回屋裡去好不好?
慕容澤軒:回不去了,我還能回到哪裡去呢?
君凌峰愣愣地看著慕容澤軒忽然流下的眼淚,滿臉的悲痛愧疚,感受著自己胸口漫溢的心疼與痛苦,緩緩伸出手,卻又是慢慢地收回。
他還有什麼資格呆在這裡呢?害得他家師尊從原先那副清冷出塵的謫仙模樣,變成此刻痛苦絕望卻還是強忍著的模樣的人,是他啊······
君凌峰:師尊,你醉了。
慕容澤軒:是啊,我醉了。
慕容澤軒:可是醉了沒什麼不好,能看見你就很好了。
慕容澤軒:若是能再看見霜雪就更好了······
慕容澤軒:是我對不起你們······
君凌峰:霜雪······是誰?
慕容澤軒:霜雪啊······
慕容澤軒伸手去摸酒罈,摸到了直接拎著酒罈往自己嘴裡灌。動作豪邁的讓君凌峰都嚇了一跳,就連伸手去攔都沒來得及,生生慢了幾步。
好在酒罈里已經沒有酒了,就連一滴都沒滴出來。
慕容澤軒:沒了······那便算了,反正蓮花醉也沒竹酒好喝。
慕容澤軒:你什麼時候回來喝酒?這次絕對不攔著你了,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好不好?
慕容澤軒:或者你想聽我彈曲子?那我把我會彈的都彈給你聽一遍好不好?
君凌峰沉默著不說話,只是任由淚水無聲無息地從他臉上滑下。聽著他家師尊痛苦壓抑的破碎話語,看著他家師尊強行揚起的溫柔笑意,他只覺得此刻連呼吸都是沉重的,壓著他,幾近窒息。
慕容澤軒:咳咳咳······
慕容澤軒又是一陣猛烈的咳,他抬手習慣性掩唇,卻仍有鮮血從他的指間滲出。
看著那刺眼的顏色,君凌峰心中揪痛的感覺愈發強烈。他乾脆將那些規矩禮儀全都拋諸腦後,直接將人拉進懷裡打橫抱起,邁步就向著竹軒小築走。
聽著懷中之人漸漸止息的咳嗽聲以及慢慢平穩的呼吸聲,君凌峰的手緊了緊,腳下步子放平緩了些,生怕他家師尊有什麼不適。
他知道的,他家師尊現在內里的傷勢非常嚴重,嚴重到恐怕動動手指都會疼痛難忍的地步,比之墜崖之後的傷勢還要嚴重不少。這多半是那個時候為了護他動用了大量靈力劍氣造成的。
他也能想到,恐怕他離開之後,他家師尊就沒怎麼按時喝過藥了。否則就算顧瑾安再怎麼束手無策,總也不至於放任他家師尊的身體差到這個地步。
可是他現在不能回來,他的個人實力或許已經足夠,但是他的身後沒有足夠的勢力支撐。這個時候回到他家師尊身邊,帶來的仍舊會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臨天宗確實可以護著他,但是面對整個修仙界的敵視,臨天宗一個宗門的勢力卻又太單薄了些。能護得住他一時,也不一定能護得住他一世。他家師尊是在乎臨天宗的,所以他不能害得臨天宗萬劫不復。
君凌峰:師尊,我該拿你怎麼辦······
將懷中之人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上,替他脫了鞋子除了外裳解了發冠,撈過被子將人裹好。被角掖得嚴嚴實實,生怕有一絲風漏了進去。被子蓋之前,君凌峰還用靈力烘了一下,蓋上的時候暖暖的,不至於冰到他家師尊。
一如在進入歸夢之墟之前,他家師尊所做的一樣。
看著自家師尊歪過頭來眯著眼睛盯著自己,君凌峰直接在床邊跪好,臉湊過去方便他家師尊能仔細瞧清楚。
他看著他家師尊從被子裡掙出一隻手來,顫顫巍巍似是想要觸碰他的臉頰,可最終還是在相距一兩寸的位置停了下來,懸在半空再也不願前進一下。
君凌峰扯出一個笑來,自己動彈了一下,將自己的臉貼於自家師尊的手心。輕輕蹭著自家師尊常年練劍卻仍舊光滑細膩的掌心,無聲地提醒著一切的真實。
慕容澤軒抿唇,忽然輕輕扯了一下君凌峰的麵皮。君凌峰雖然奇怪自家師尊的舉動,但是念及人已經喝醉了,一動不動地給他扯。
慕容澤軒:······疼麼?
君凌峰:不疼。
慕容澤軒:我果然是醉了,在做夢呢。
君凌峰:······
慕容澤軒:若是這個夢能一直做下去,就好了······
君凌峰忍不住滿頭黑線,他剛剛是不是該說疼的?
看著自家師尊忽然黯淡下去的眸光,原本透著微藍的眸色都像是暗沉的一團,君凌峰心中抽痛。他原本並沒有讓他家師尊發現他來過的打算,只是想躲在暗處悄悄的看上那麼兩眼。
現如今他家師尊喝醉了,他也不知道他家師尊會不會記得,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他家師尊記得還是不記得。
他從來都沒有見他家師尊有過這樣的時候,像是整個人都陷入了黑暗之中不願意出來。他印象中的師尊是那種雖然清冷但是卻溫柔到極致的人,像是冬日暖陽,只有曬的久了,才能覺出那種溫暖來。
可是現在,他家師尊不再是暖暖的光,而是一個需要另一個像光一樣能將他從黑暗中領出來暖暖的人。
君凌峰不知道,他的離去會給他家師尊造成那麼大的打擊。可真若摸著良心說,就算之前知道,他也會離去。因為他做不到看著那些人對著他家師尊口誅筆伐,而自己卻只在他家師尊的身後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