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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雲佳認命地舉起手機，可偏偏付小西還是一個對鏡頭有一點點小在乎的女孩子。

    「媽媽，偏了。左邊一點。」

    終於學會區分左右的付小西可會指揮人了。

    「不行不行，那還是往右一點點吧。」

    折騰了好幾次，付雲佳終於要怒了。用兇巴巴的眼神看著付小西，付小西縮了縮脖子，語氣軟了幾分：「好吧好吧媽媽，這樣就很好了。」

    她是一個懂得『得饒人處且饒人』的大人了。唔，這個詞語應該就是這樣用的吧？

    好不容易糾正了自己的鏡頭和儀容儀表的付小西，終於開始正式看著鏡頭，跟徐寧川打招呼。

    「你好呀。」她甜甜地笑著，朝著一成不變的徐寧川揮了揮手。

    徐寧川沒反應，只是看著她，似乎想要自己的眼睛，看透一些什麼。

    自認為是幼兒園小能手的付小西從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冷遇。

    她的心裡燃起不甘心的火焰。

    越挫越勇的付小西立刻再次向著徐寧川發出自己的的攻勢！

    「你好哦，我叫付小西，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呀？」付小西告訴自己，第一次跟不認識的小朋友打招呼，就要面帶笑容，態度溫和，有禮貌，這樣，對方才會願意回應她。

    人們總是用笑容回應笑容，用鮮花回報鮮花呢。

    付小西現在就像是一隻搖著尾巴等待著回應的小狗，期待地看著手機屏幕對面的徐寧川。

    徐寧川就像是一座沉默的冰山，立在付小西的眼前，就如同一個不可挪移的龐然大物，讓付小西覺得害怕不已。

    原來得不到回應是這麼叫人難受的事情。

    付小西有些無措起來，抬頭看向付雲佳，小聲地喊了一聲：「媽媽。」

    付雲佳輕輕搖了搖頭，然後用口型告訴付小西：「小樹。」

    好吧好吧。

    好看哥哥是一顆沉默的樹。

    小西平時會怎麼跟一顆小樹相處呢？

    付小西歪著頭想了片刻，開始絮絮叨叨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呀？你現在不能告訴我也沒有關係哦，等有機會你再告訴我吧。那麼，我就叫你好看哥哥，好不好？」

    「因為你看起來很好看，也比我大！」

    「上一次和你打電話的時候，有看到你在玩魔方誒，我沒見過那樣的，你的那個是什麼呀？」

    付小西以為自己會一直說下去，就像是一隻啄木鳥，對著一棵樹，叨叨叨叨。或者說，像是一隻小壁虎，趴在沉默的化石上，一轉眼就過去了好多好多年。

    小樹呀小樹，也算得上是一個十分稱職的樹洞了。

    可是她沒有想到，在她說完這句話的以後，徐寧川忽然從畫面里消失了。

    啊？

    付小西發愁了。

    她問媽媽：「媽媽，是不是我話太多，把好看哥哥嚇走了？」

    付雲佳說：「不會的，小西這麼可愛，怎麼會有人被小西嚇走呀？」

    付小西想了想，她媽說的還是很有道理啊。

    她看著手機屏幕里的自己，都忍不住伸手玩自己肉肉的臉蛋呢。

    就在付小西把玩著自己的小圓臉的時候，徐寧川就出現了。付小西有一種做醜事被人發現的感覺，動作徹底僵持住，一張小臉，一邊被她自己高高地擠起來，一邊恢復了原裝，還因為肉肉的慣性而彈動了下。

    徐寧川的嘴角上揚出一個幾不可查的弧度。

    重新出現在畫面里的他，手裡拿著一個魔方。

    是4*4的魔方，上一次視頻的時候，付小西見過的那個。

    「哇！」付小西一下就懂了，「好看哥哥，你要給我表演玩魔方嗎？」

    徐寧川沒說話，但是他翻飛的指尖已經成為了最好的回答。一個雜色的、混亂的、各種色塊到處擺設的魔方，現在卻在極速地變得整齊。

    付小西眼睛都要看花了！

    好快好快好快呀！比鄭波波吃飯的速度都還要快了！

    她高興地在鏡頭這面鼓掌，付雲佳也高興，只是手多少是有點酸疼和疲憊了。

    看著徐寧川手裡的那個魔方，付小西也來了興趣。

    「好看哥哥，什麼時候我們見面的時候，你教我玩這個吧！」

    好厲害，看上去能夠拿去幼兒園打敗所有小朋友的樣子。

    彼時，付小西還不知道，徐寧川玩魔方的速度，不僅可以打敗幼兒園所有小朋友，還可以打敗不少連3*3的魔方都玩不透的成年人。

    說出這句請求以後，付小西用自己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看著徐寧川。

    柳眉枝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抵擋得住付小西的撒嬌攻擊。在她那樣充滿渴盼的眼神的凝視下，就算是再貴的玩具，柳眉枝都願意買給她。只是，付小西很少給柳眉枝這樣的機會。她是一個不太喜歡玩玩具的小孩子。

    不過柳眉枝說得沒錯。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抵擋得住付小西的撒嬌。

    就連徐寧川也不例外。

    過度的五官感受，視覺思維超載，這是一部分的孤獨症患者的症狀。

    徐寧川也有這樣的症狀。

    太過敏銳的聲音反應，過於不同的視覺感受，讓他本能地排除和這個世界接觸。但是現在，鏡頭裡的付小西卻好像是更清晰的畫面，她的雙眼，她的笑容，讓徐寧川意識到，原來和人對視，認真地看著對方這件事，似乎沒有他想得那麼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