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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7:30:22 作者: 春未綠
    她掀開蓋盅,一股清香令人垂涎欲滴,秦澄眼睛很是複雜,借著垂眸泄露了情緒,再一抬眼又是面上極高興的樣子。

    他清了清嗓子:「娘,我想過幾日辭官,去外面避避。皇家之事,我因皇后之緣故已經涉及太多了,須知及時抽身這個道理。」

    「是嗎?」魏氏不自然道。

    「是,娘。」秦澄想把所有的心裡話都說給他娘聽。

    魏氏打了個哈哈:「來,澄兒,把這盅湯喝了吧。這野菌好弄,野鴿卻難弄,娘可是整整熬了四五個時辰。」

    秦澄卻蓋住盅沿,語氣親昵道:「娘,兒子想和你說說話。」

    儘管他二十四歲了,卻因為未曾成親,相貌都清爽了不少。魏氏強打精神:「澄兒想和為娘說什麼呢?」

    「兒子想日後在哪兒隱居了就接母親去玩,母親一向喜歡蘭草,兒子就和王維一樣,建一個大的屋子,外面種滿了蘭草,娘到時候肯定會高興吧?」秦澄仰著頭,竟作小兒狀。

    魏氏哪裡還有心思聽這些,只敷衍的點頭。

    但即便是這樣,秦澄依舊十分高興。

    「等兒子安定下來,就尋一門老實的媳婦,到時候和兒子一起孝敬娘。她肯定會比三弟妹更孝順,不會老是氣您。」

    魏氏卻坐立難安,只好陪著笑臉:「澄兒,你邊喝湯,母親邊和你說話吧。」

    秦澄笑著看了魏氏一眼,只覺得這天和做夢一樣,母親會讓他喊娘,還會陪著他說話。他偷笑了一下,把湯用勺子一勺勺快速的舀到嘴裡,好像想讓魏氏高興。

    突然卻腹痛難耐,他撫著肚子,雙眉緊皺,竟然十分痛苦,口中喊:「娘。」

    魏氏卻嚇的站了起來,俗話說虎毒尚且不食子,她一個溫婉良善的婦人今天卻做了這等事情,嚇的魂飛魄散,腿軟的走不動道兒了。

    「為什麼?」

    她聽到後面傳來這聲疑問,停下腳步,也不管秦澄有沒有聽到:「正如你所說,你知道的太多了。你連傳國玉璽的事都知道,皇上豈能饒的了你,再者為了你妹妹的後位,只有你死了,皇上才能對咱們秦家放心。」

    這席話說完,魏氏不敢回頭,從門口找到接應之人,就回了府。

    次日,雞鳴三聲,有貼身丫頭進來伺候,一向早起的東平侯卻還躺在床上,丫頭怕誤了他上朝的時辰,硬著頭皮上前。

    卻見他喉嚨鼓起,臉色青紫,嚇的她連聲跑了出去。

    誰也沒想到,秦皇后的族弟,這位曾經被許為有甘羅之才、宋玉之貌的青年會吞金身亡。他是秦國公的堂兄流落在外的子嗣,甫一回來,秦皇后就對他另眼相看,很有聖寵,為聖上誇讚乃少年英才,比皇后親弟弟還要得寵。

    這樣的人,仕途正好,怎麼會吞金而亡。

    鳳儀宮裡,二十四歲的秦皇后也換上素淡的衣裳,按理,卑不抑尊,即便是皇后的父親死了,她也不需要服喪。可她換上素淡點的衣服,就能代表這位族兄弟在她心中有一定的分量。

    累絲鑲紅石熏爐上幽幽香氣飄出,秦皇后素來信佛,年輕的時候就以德才兼備,選為皇后。太后生病,她茹素三個月,孝順非常。

    鳳儀宮有一座小小的佛龕,秦皇后念完一段心經後,睜開眼睛,驀然有些恍惚。平時慈眉善目的觀音菩薩好像變得面目可憎起來,她還未站起來就暈了過去。

    等再次醒來時,她看到明黃色的帳幔鬆了一大口氣,簾外人影晃動,她微動了一下,就有人過來,看到是魏氏她一臉愧疚。

    「娘,都是我的錯,若不是我,他也不會被逼著死了。」

    魏氏看到女兒臉色發白,長長的黑絲蓬鬆的散落在兩旁,鵝蛋臉兒被藏了一半,楚楚可憐。她想到小時候女兒掉進水裡,被救起來就是這個樣子的,讓人心疼無比。

    她心軟的一塌糊塗,「湘兒,你別想太多了,你想想要不是我們,他早就死在流放的路上了。是我們救了他,他才能活下來,能多活十多年,位極人臣,已經是沾了你的光了,如今為了你為了家族,他死也是應該的。」

    那個風光霽月的少年,會叫她皇后娘娘的少年,也是讓她夜裡翻來覆去不得不除而後快的人終於死了。

    秦皇后從魏氏懷中出來:「娘,你過繼個嗣子在他名下吧,以後在地下好歹有口飯吃。」

    「好。」魏氏一口答應,「你大哥早死了,他也死了,你和潮兒可要好好的活下去。」

    會的,我會的,秦皇后心裡堅定無比的回答。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更,下午三點準時更新。

    第28章 饒太太看重

    「慢點吃, 你們慢點吃。」

    沈夫人和瑩塵看著兩個狼吞虎咽的男人, 都心疼的不得了。沈夫人看他們平安到家,特地做的燒雞, 一盤燒雞很快就見底了,也不知道他們餓了多久。

    瑩塵又去灶房下了麵條過來,一人一碗白面倆個雞蛋, 他們又風捲殘雲般的吃完了。

    這次傅澄和王全雖然挨餓受凍,但沒上戰場是萬幸中的大幸, 傅澄咬破嫩嫩的荷包蛋, 吸乾了蛋液, 才有精神開口說話:「這次西戎就試探了一二,搶了點東西就跑了,根本沒有想要打仗的意思。饒都尉帶著我們百戶所的弟兄們天天在邊境巡邏,後來換防了姜千戶才讓我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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