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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7:29:32 作者: 一木森
    「這些在我回到宗門,便與長老院交代清楚,江棉姑娘若有疑惑,可以去長老院。」

    棉棉愣愣聽完,神色略有凝滯,一時之間沒有再接著,看著似陷入了困局。

    魈將她臉上的惱意看在眼裡,唇邊浮出戲謔:「如何,江棉姑娘對我的回答可滿意?」他彎下頭,在她耳邊惡意道:「誤會既然解除了,是不是該輪到你道歉了……」

    她神色一滯,原本靈氣十足的臉,登時寥落黯淡地變成了一張白紙,半垂的眸子木木睜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原本只是想逗逗她的魈,見她竟這樣可憐巴巴,心裡頓時七上八下,臉上的散漫不知何時換成了彆扭,語氣更是不自知地放軟了:「剛剛只是玩笑,你不必當真……有些事或許只是湊巧,若讓你誤會了,很抱歉。」

    愣是沒發覺,嚷著要人道歉的自己,最後竟成了道歉的人。

    棉棉不能置信地看著這個從冷淡迅速變成傲慢,又眨眼變得青澀溫柔的男人,眼底的熱再也不能壓抑,弱弱道:「……其實,剛開始我也告訴自己,這都是湊巧,都是誤會,都是我自作多情。」她自嘲一笑:「畢竟從出生到現在,對我好的人也沒兩個,我再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敢認為你這樣的高階弟子會對我這種廢物費心思。」

    她緩緩抬眼,看住他,低低道:「直到,我看了你隨身帶的《靈草精錄》下冊……」

    魈眉峰稍稍一跳。

    「那本書上一半都是梵文,包括狐哭竹的毒性,我抄錄了下來給如漾師兄翻成了漢文,裡面是這樣寫的:染了狐哭竹毒性的人,死前首先會短暫失明,若在這時沒有解救便會暴斃死去,而我的眼睛便是在碰過狐哭竹後莫名瞎掉的。」

    「由此推斷,我並沒有百毒不侵的神能,可回到宗門後給我檢查過的人都說我體內沒有任何毒素,那麼就是說,是我被擄走的那三天裡,有人給我解了這種奇毒。」

    「我過一些長老,這種奇毒無藥可救,可書上寫了,失明之時是可以解毒的,可見宗門內的人幾乎不知道這一秘訣,很大的可能是因為全宗門只你和如漾會梵文。而以如漾非長老的身份,他也不可能借閱過這本書,所以,宗門內,便是只有你才知解狐哭竹奇毒的秘訣。」

    魈嘴唇緊閉,下顎緊繃,眉宇沉沉,看起來似在沉思,又似並未在意她的話。

    「師兄……」棉棉凝視上方沉默的男人,那眼神仿佛是第一次認真看他,「你能告訴我,為何散播我有神能的假消息,又為何要用這種神不知鬼不覺的方法令我目不能視?」

    「可是為了不讓任何人知道,將我帶走藏起來的人是你?」

    聞言,魈冷哂一聲:「胡言亂語,漏洞百出,我沒閒情陪你玩猜謎。」

    說完抽手就要起來,不想她早有準備,手掐訣一轉,數道符迅速自袖口飛出分別貼到他周身,控制著他不能動彈,整個人維持著跪伏的動作,撐在棉棉上方。

    魈面色登時變了幾許。

    這種符咒甚是霸道,需用中階法術破解,而中階法術威力不小,會對下咒之人造成一定傷害,像她這種不懂防禦術的絕會被震傷臟腑,落下半身不遂。

    換言之,要掙脫就必須傷害她。

    而她的法術造詣才剛剛入門,要維持這咒術對她來說亦是艱難,就這麼一會兒,靈力已耗去了大半,總是紅撲撲的臉蛋,眨眼蒼白如紙。

    魈這回是真動了氣,咬著後槽牙怒言:「江棉,立刻解了!」

    見他急了,棉棉乾燥無血的嘴唇咧出了傻氣的笑:「總算讓我贏上一回了,靈哥哥……你可知我等這一天有多久了……」

    她眸色失焦,仿佛看到了從前那個失去他之後,彷徨孤獨的自己:「當初拜入合歡宗,本是故意氣你的,沒想到,你一點都不緊張,三年一次都不曾出現過,真把我苦煞了……」

    她語氣淡淡,眼角隱有晶瑩滑落。

    「現在想想,當初會聽到合歡宗練法修仙輕鬆的謠言,或許還是你暗中安排的,算準我會傻傻地進合歡宗,這樣我就能在你眼皮底下呆著。我會被孤立,被敵對,這些都是你引導的,這樣,我就不會有雙修對象了。」

    「可你想不到的是,我居然開始主動找雙修對象了,你這才有了危機感,對嗎?」

    她抬手撫上他的臉,柔滑的觸感惹得男人身體一顫,胸膛起伏,下顎繃得更緊了。

    「接著,你便開始編織陷阱,什麼一定要肥胖的處子才能引出綠頭妖,什麼染了桃雉的聖水,不得接觸陽息……不過是你瞞天過海,引我入瓮的藉口罷了……」

    「你使計讓我神不知鬼不覺地染毒,咬定不會有人在我受到綠頭妖攻擊時出手相救,如此,你才能以另一個男人的身份,從天而降,將又瞎又沒人疼的我救出重圍,帶我去一個無人認識的地方重新生活……和十年前一樣,使盡一切手段,讓我的世界只有你……」

    說到這裡,棉棉微微側臉,抬頭湊近他的臉,用自己的上唇觸了觸他倔強緊抿的下唇,「只是,你失算了……」滿意地聽到一個想掩飾卻掩飾失敗了的吞咽聲。

    「如漾比你更快地衝出來救了我,而我還認出,你就是那隻孤狼……」

    棉棉細細看著他臉上的每一寸,眼角的殘淚,將眼眸襯得琉璃般瀲灩動人:「靈哥哥……棉棉說的這些,可都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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