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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7:27:21 作者: 橘子硬糖
看他臉色不錯便也放心把白夏留給他照顧,瞧著這傻小子望著小夏痴痴的目光,這會兒她再待下去可就成電燈泡了,這點眼力見她哪能沒有。
揶揄地瞧了成望妻石的裴延城一眼,吳秀娥將擰乾的濕毛巾搭在盆沿上,便端著一盤用過的薑片出去了。
滿心滿眼都是白夏的男人這會兒終於如願看到她。
從相遇開始,他見到的白夏都是漂亮精緻的跟仙女一樣,即便當初在山上裹滿了泥灰,她依舊眉目明媚朝氣十足,似乎連頭髮絲都帶著一股精氣神,哪曾見過她此時憔悴虛弱的模樣,像一朵即將凋謝的花,心口被狠狠攥緊。
思及往日她時常提及的「蹭金光」的說法,裴延城恍然反應過來,卻不知是否有什麼口訣,裴延城不得其法,只能坐在床沿牢牢地握住她的手,不知是不是心裡作用,裴延城總覺得白夏的嘴唇沒有剛剛那麼泛白了,空出的另一隻手取過毛巾,仔細地擦拭她脖頸悶出的細密薄汗。
屋子裡的暖爐將室內的光線都染上了暖黃色,裴延城坐在床邊一坐就坐到了中午。
用過了警衛員打來的午飯,趁著天色還早,裴延城回家將屋子收拾了一番,便抱著媳婦回了自家。
白夏這一覺一直睡到夜幕更深,迷迷糊糊就覺得喘不上氣,恍惚間她好像成了壓在五指山下的孫猴子,胸口憋得不行。
掙扎著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裴延城緊閉的眉眼,明明睡著了,兩道濃眉卻還皺著,透過昏黃的床頭燈,還能瞧見他下陷的眼凹處一片青黑。
白夏心頭一軟,目光下移。
好嘛,一條粗壯的手臂正好壓在她胸口。
白夏深吸了口氣,轉了轉發麻的手臂想撐著坐起來,結果剛一動彈,胸前橫著的手臂箍得更緊了,好傢夥,險些沒將白夏整背過氣去。
掙扎了兩下竟然沒掙開,白夏一怔。
她一個修煉有成,還突破化形的精魄,什麼時候力氣還比不上一個人類了?
未待她有其他動作,裴延城已經因為懷裡人的動作驚醒了,條件反射地伸手摸上她的額頭測體溫,感覺到沒發燒稍微放下心。
剛睡醒的聲音還有些沙啞。
「醒了?頭疼嗎?」
隨著說話間,裴延城已經起身倒了一杯水過來了。
屋子裡很暖和,以防白夏半夜醒來,昏黃的床頭燈一直開著,床邊還放著一壺睡前新燒的開水,搪瓷缸子裡涼著小半杯涼白開,兌點開水不用再花時間涼,正好一口喝。
白夏愣愣地搖了搖頭,接著便被裴延城餵了半瓷缸的溫水。
隨著體內調動不起來的靈力,以及後知後覺地發現裴延城身上的金光也消失了,心下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餓了嗎?鍋里溫了粥,不過這會兒應該涼透了,我去給你熱一熱,你等我一會兒。」
裴延城放下杯子轉頭瞧見髮絲凌亂的媳婦,正大睜著一雙葡萄眼看他,乖巧得不行,憐愛地理了理她鬢邊的髮絲,語氣溫柔極了。
「別走!」
見他要下床,白夏連忙一把扯住他,語氣有些急促,對上裴延城擔憂的神色,壓下心頭的震驚,緩了緩語氣緊接著說。
「我不餓,太晚了你別忙了,就陪我說會兒話。」
話落屁股往裡挪了挪,示意他往裡睡點,這麼大塊頭睡在床沿邊,白夏真怕他滾下去。
「好。」
裴延城眉目含笑,順從地往裡靠了靠,伸長手臂將白夏摟在懷裡,另一隻手再一次探向她的額頭,見她的確不再燒了才放下心。
心裡正翻天覆地的白夏任由他摟著,伸手抓過他剛要從自己額頭收回去的左手,張開自己的右手,與他掌心相貼。
白夏運轉心法閉起雙眼細細感受,熟悉的感覺從掌心相貼的位置緩緩流入她的四肢百骸,酸脹的肌肉跟疲憊感也在一瞬間得到了緩解,而以往這股由金光轉化的靈氣應該在她丹田處匯聚凝結,如今卻在她身體走完一個大周天后,徹底消失了。
她的身體仿佛變成了一個漏斗,積攢的靈氣全都從這個漏斗的洞中流失了。
白夏睜開了眼,她明白了,不是裴延城身上的金光消失了,而是她看不見了。
她的確化形成功了,卻徹底成為了一個普通人。
第75章
幾經春秋, 又是一年冬,再迎來一個春節,就步入了1976年。
度過了蟬鳴的盛夏, 整個北方像是熱怕了,一躍跳過了秋季, 直接就進入了嚴冬, 四九城恢復了熟悉的銀裝素裹,從西伯利亞刮來的北風甚至比以往更加凌冽。
裴家位於金魚胡同的小院兒里, 探出頭的羅漢松養得更加繁茂了,松葉修剪成了大大小小的圓, 上頭盛著厚厚的積雪, 像一個個洗得白淨的盤子掛在枝頭。
緊閉的院門上換了把嶄新的銅鎖, 院子裡靜悄悄的, 早晨才清掃過的小徑又落了一層雪, 等著屋主人回來重新清掃。
相比起裴家的靜謐, 隔壁胡紅霞家的院子卻有著不同以往的熱鬧, 遠遠就能聽到陣陣男女的爭吵,其中還夾雜著圍觀群眾的議論聲, 在整條金魚胡同里迴蕩。
「……還書香門第, 我呸!逼著我嫁過來的時候,記得他們是書香門第嗎?他們要是沒問題,會被抓去勞改?現在說平反就要平反,呢?你說話算不算數啊就大言不慚!還要我騰屋子?哪來這麼好的事兒!旁人我不知道, 他們李家被抓可一點都不冤枉!按我說當年就該直接拖去槍斃了!還替國家節約了這幾年的糧食!也算積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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