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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7:22:21 作者: 懷愫
兩任七門主都為他所用,白陽光是想像,心裡就無比快意,他是天地靈物,原身是紙人又如何,還不是將扎紙的人玩弄在鼓掌間!
白陽才剛得意片刻,就聽見腿骨間「噗」一聲輕響,他臉上勃然變色,對阿秀道:「快將命香取來給我,我保證讓你當人。」
阿秀一離開小院,白陽就將自己關在房裡,他脫掉長衫,布袍下的身體已經撐不起衣衫,腿間又破了一個洞。
白陽乾脆脫掉衣裳,打開盒子,從盒中取出一塊沾血的人皮,將這人皮絞下一塊,貼在身體破洞處。
陽光從窗戶透進來,照進他皮膚上的破洞,像透過假山石窟窿那樣,光斑穿骨而出,映在粉白牆上。
阿秀沒有立刻回家,她一出門就奔跑起來。
「阿秀」白准在她腦中叫她。
可阿秀不管不顧,一路飛奔去公園,那是許彥文帶她去過的公園,他還說夏天的時候,他們可以一起在湖上划船。
阿秀奔進園中,四處看去,就見公園長椅上一團灰撲撲的影子,她衝上前去,看見岑丹坐在那裡。
岑丹還在發抖,她緊緊裹著大衣,明明想走的,但她一點力氣也沒有,對著冬日湖水大哭一場,她實在是太害怕了。
阿秀拍一拍她,岑丹一下抬起頭來,她認出了阿秀,牙關發顫:「他走了。」
她已經能隨心動作了,可許彥文還沒有,他一步一步,緩緩離開,走時目光中似有許多話要說,但他沒能發出聲音。
「那究竟是什麼?它要把許醫生帶到什麼地方去?」岑丹望著阿秀,希望她能解答她。
阿秀恍然,白陽怎麼會放過許彥文這個人質?他扣住許彥文,得用香去換他的命。
倏地一隻黃雀落在枯樹枝頭,翅膀背在身後,烏黑眼珠凝望阿秀。
白準的聲音傳進阿秀耳中「阿秀,回來」
阿秀停住腳步不動,她抬起頭,用哀求的目光望著枝上黃雀,無聲請求白准救下許彥文。
「你……你為什麼……在笑?」身邊有人陪伴,岑丹慢慢緩過來了,她停止不住抽泣聲,看阿秀遇到這種事竟然還笑,又驚又疑,渾身發毛。
阿秀嘴角依舊翹起,她被岑丹的問題震得退後半步,岑丹被血蝶控制,身體不聽自主,但起碼她還能流淚。
阿秀連眼淚都沒有。
她一步步後退,退到湖邊,冷風一吹,湖邊掠過一行鳥雀。阿秀眨著眼睛,不論她眨多少次,眼眶中一絲濕意也無,雙眸還似白準點睛那天一樣,光芒都是畫上去的。
霍震燁回家就見白准坐在爐火邊,聽見他的腳步聲,也沒有回過頭來,他幾步上前,看白准眉頭緊蹙,急問:「怎麼了?」
白准伸手按在心口,緩緩吐出氣。
「你心臟不舒服?」
白准搖了搖頭:「不是我。」是阿秀,他從不知道紙人也會有這樣大的悲痛,似潮水般像他襲來。
但他沒有切斷聯繫,而是對阿秀說:「許彥文不會有事的,四門主的人跟著他。」
四門主最講義氣,受人點滴也要湧泉相報,何況許彥文給他輸了血,他自己沒辦法天天保護許彥文,就派小弟阿坤跟著。
阿坤才剛十四,他年紀小又機靈,又是幫里的生面孔,不容易被人發現,給許彥文惹上麻煩。
從那天開始,阿坤每天都跟在許彥文身後,早上看他從許家出來上班,晚上送他到家,看他房間的燈亮起來了,阿坤再回蘇州河,鑽進船蓬休息。
許彥文在公園裡約會,阿坤隔著湖藏在樹後面,他嘖嘖舌頭,這個許醫生不是跟白七爺的妹妹在一起嗎?怎麼又多了個岑小姐。
阿坤打算回去告訴門主,許先生對門主有恩,白七爺也有恩,還是自己人。
幫里也有人討了兄弟了姐姐妹妹當媳婦,要是欺負老婆,那也得刀來斧去。
阿坤年紀雖然小,但這點道理還是知道的,眼看兩人要親嘴,他一把捂住眼睛,又松松指縫,從指縫裡偷看。
岑小姐,也有點漂亮的。
等兩人要親又沒親在一起,阿坤還頗為失望得嘆了口氣,緊接著就看岑小姐坐下痛哭,許先生大步離開公園了。
阿坤的任務是牢牢跟緊許先生,他理所當然扔下岑小姐,跟在許彥文的身後,看見許彥文七繞八拐,走到老城區去。
阿坤覺得奇怪,他天天跟著許先生,許先生的行動非常無趣,醫院孤兒院家裡白公館,要麼就是跟白小姐約會。
他怎麼會跑到這裡來,阿坤緊跟上去,看許彥文拐進了一條窄巷子。
阿坤盯著看了一會,剛才人多他沒有注意,許彥文跟岑丹在一起的時候,阿坤又注意力不集中,現在他覺得不對了。
許先生怎麼……怎麼像個木偶人?
一陣穿堂冷風,吹掉了許彥文脖子裡的圍巾,但他連頭都沒回,還直直往前走,阿坤一眼看見他脖子後面趴著一隻紅蝴蝶。
這大冬天,哪來兒的紅蝴蝶?
阿坤吸吸鼻子,看四周無人,跑上去拍一拍許彥文:「許先生你……」
許彥文這一路都在期盼能遇到熟人,同學同事都好,只有要有能發現他的異常,但一路上都沒人注意他。
眼看許彥文的腳步還是沒停下,阿坤一把拉住許彥文,他打小練刀,很有一把力氣,一扯之下更覺得不對,許彥文有腳,好像停不下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