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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7:22:21 作者: 懷愫
白准快樂的時候就吻咬,痛楚的時候就痛咬。
小尖牙咬得他下巴全是牙印,背上紅一道紫一道,像被貓撓了。
這樣淋漓快意過後,他竟然拍拍屁股跑了!霍震燁忍不住想,昨夜還是不夠,不該看他嬌氣就放過他的。
就該讓他想跑也跑不了!
霍震燁一面胡思亂想,一面回到屋中,把自己往彈簧床上一拋,仰面躺著。
屋裡還有淡淡的紙竹香氣,閉上眼睛,仿佛白准還未離開。
他這一閉就睡著了,直睡到半夜,天邊隆隆雷聲。
「嘩啦」一聲閃電破空,頃刻就下起雨來,霍震燁一下坐起,跑進院中,一手拎鳥籠,一手抱盆景。
把這兩件東西抱回屋裡,朱頂被雨打濕了毛,霍震燁把它從籠子裡掏出來,放在毛巾上擦乾。
紙盆景里全是水,雨水一泡,把紙花泡爛了。
霍震燁倒下去想再睡,又坐了起來,動手扒開盆景底下的土,這土是真土,上面還養了青苔,扒到紙紮的樹根,他抓著泥巴笑了。
霍震燁一下坐在地上,手扶著額頭,額間沾著濕泥他也毫不在意。
他抑制不住,越笑越大聲,朱頂被笑聲驚動,拍著翅膀飛到房樑上,歪著腦袋看他。
那樹根上沒有字。
他送給白準的那一盆,在樹根上動了手腳,一邊刻著他的名字,一邊刻著白準的名字,蓋上土一點也看不出來。
而這一盆上,沒有刻字。
這一盆是白准假造的,他用紙紮了一盆一模一樣的,好讓霍震燁以為,他什麼也沒帶走。
霍震燁整個人都從灰心喪氣中振作起來,想像白准一邊造假一邊皺眉頭嫌棄他手藝差的樣子,他又忍不住笑出來。
洗乾淨泥巴,他又躺回床上,就讓白准得意一晚上,明天再把他抓回來。
白准搬到了城外竹屋裡,夜裡下雨,他自己升火盆烤火,一屋子紙人離火遠遠的,個個空洞著眼睛盯住他。
這竹屋當然不如白家小樓舒服,東西都亂七八糟堆在一邊,罈子灰撲撲擱在牆角,連個滾動的空間都沒有。
紙人們站不開,全住在箱子裡,輪流出來透透風,哪像在家裡,它們趁主人不在,還能捉迷藏呢。
白准用竹條撥一撥木柴,小黃雀飛落到他肩上,用喙輕啄他一下,似在問他為什麼霍震燁不在。
「那人吵得我耳朵疼。」白准扒拉一下木柴,干燒的柴發出「噼啪」輕響,白准肚子餓了。
他想吃涮羊肉了。
該把那個銅鍋子也帶出來的,可就算帶了鍋子,也沒羊肉。
阿秀翻翻箱子,把餅乾桶抱出來,打開蓋子放到白准面前。
「這東西怎麼帶來了?」這當然是那紈絝買的,「不是說只要是他的東西,全都不要嗎?」
阿秀無法說話,但她指指白準的肚子。
白准伸手拿了一塊,奶香曲奇還很酥脆,要是有奶茶配就好了。
他想到奶茶就又想到霍震燁,心裡更煩悶,把餅乾桶扔在一邊,竹輪椅滾到窗前,看著外面黑乎乎的夜,和連綿不斷的雨。
白準是很喜歡下雨的,雖然他的紙紮怕水,但他愛聽雨聲,雨天時便什麼也不做,坐在天井前,望著潮乎乎的天。
雨滴落在天井中的小水潭裡,鼓出一隻只水泡。
可今天他怎麼聽這雨,都沒法靜下心來,那人現在在做什麼?他會找他嗎?
白准倏地咳嗽起來,他用袖子捂住嘴,阿秀拿了件毛皮大衣替他裹上,打手勢問他,要不要喝熱茶。
白准搖了搖頭:「不用你。」怕火星濺在她身上,把她燒著了。
他把竹簾一拉,隔住雨聲,巴掌大點的地方一轉就到底了,乾脆躺到竹床上,怎麼躺怎麼不舒服,都鋪了這麼厚的褥子了,怎麼還是不如彈簧床軟呢?
不由心中生怒,他都要死了,怎麼還不能過點好日子,非得為著躲那紈絝躲出城來!
霍震燁知道白准心中有他,舒舒服服睡了一覺,起來刮臉梳頭,換上一身新西裝,出門打聽消息。
他原來是覺得白准不要他了,這才頹喪,既然知道白准心裡有他,那自然要找到他。
霍震燁去了菸酒店:「老闆,昨天白家小樓搬東西,是叫了誰的車?」
菸酒店小老闆還以為他是來取定金的,白家搬走了,這點心糖果也不用天天買了,兩張大鈔票還在他這裡呢。
沒想到霍震燁半句也沒提錢的事,小老闆立即說:「是雇的陳三的車,好幾輛呢,白先生這是搬到哪裡去啊?」
「搬到租界去。」
小老闆十分惋惜,這可少了個大主顧了,但餘慶里的房子被火熏了,稍微有點余錢的人家都要搬走。
這嗆人的黑煙被雨一澆倒是好了點,但原址上肯定還要蓋房子的,到時候又髒又亂,還是要搬。
「老鄰居都要散了。」小老闆擦著櫃檯感嘆,抬起頭時霍先生已經像陣風一樣吹走了,沒過多久,他又像陣風一樣吹了回來。
「再給我一兜糖。」霍震燁臉色很壞,他問了陳三,陳三說到城門口,白准和阿秀就下車了,還有一車東西,全都就地放下,陳三還勸過,那地方可沒車。
白准肯定是讓紙人拉車扛東西。
這算是好消息,他去不遠,但也是壞消息,他藏在城內還有地方可找,買賣租賃房屋都要登記,住到鄉下,就無從找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