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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7:22:21 作者: 懷愫
黑暗中,所有聽、觸、嘗,都被他發揮到極致。
像侍弄天井中養的那朵嬌貴曇花一般,扶根株,持莖芽,用指腹拭去精露。
白准枕在霍震燁肩上,他上身繃直,腿間輕顫,一手與霍震燁十指交纏,一手撐著床帳。
他還從來沒有這樣放縱的享受過,總是躲藏,總是驕矜,十分愉悅也要藏起五分。
這回他不再掩藏,他偏過臉去,鼻骨貼著霍震燁鬢角,嘴唇挨著他的耳廓,到極處時,他悶聲一哼,咬住耳垂。
霍震燁被他這一口,咬上雲顛。
天光乍亮,白准趴在枕上熟睡。
霍震燁還沒睜開眼,就先笑起來,側身吻上白准,看他不耐煩的皺眉,笑意更濃:「我去安排搬家的事,你等我回來。」
白准沒有應聲,霍震燁只當他是累了,飛快穿上衣服出門忙碌。
黑漆門剛一關上,白准就睜眼坐起,指尖輕動,紙人將屋裡的東西都裝進箱子,最後一個疊一個,自己躺進箱子裡。
阿秀叫來大車,沒一會兒屋中便被搬空了。
「先生,天井裡的花要不要動啊?」
白准搖了搖頭,天井裡的花,廚房裡的冰箱,還有堂屋中的留聲機,所有霍震燁買來的東西,他一樣都沒帶走。
小黃雀細爪抓住金絲籠,無聲啾鳴。
白准目光一掃,它委委屈屈飛落下來,落在白准胳膊上,坐上黃包車離開了。
霍震燁忙了一整天,除了白準會喜歡的東西,他甚至還跟百貨公司要了時裝畫冊,到時候讓阿秀看看,她喜歡什麼樣的,全給她買回來。
他跟白准,再加阿秀和小黃雀,一家三口還有寵物,正正好好。
忙到天將傍晚,他這才回去,霞光照著長巷道,霍震燁還像往常一樣,在菸酒店裡買糖果巧克力。
霍震燁皮鞋踩得磚石輕響,他晃著步子走到門邊,就見黑漆門開了一道縫,站在門外都能聽見門內的風聲。
他指尖一曲,笑意微斂,推門一看,滿堂寂靜。
白家人去樓空。
白准,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霍·大受打擊·七:難道是我活不好!
白·睡完就跑·七:咳咳咳咳
第97章 鳥質【捉】
懷愫/文
紙袋落地翻倒, 袋中的糖果巧克力滾了一地。
皮鞋擦過青磚,把滿地糖果踢滾出去, 酒心巧克力被鞋底踩踏, 錫紙糖衣中迸出殷紅酒漿,血痕跡似的濺在磚石上。
霍震燁先衝進內室,內室中桌櫃全空。
房樑上原來懸滿了紙燈籠紙風鈴, 如今連根蛛絲也沒留下。
白准不賣這個,他扎這些,全是為了好玩。
白兔燈從小到大,套娃似的扎了一排,紙花風鈴也是由小到大。
霍震燁看他喜歡曾經送過他一個, 日本制的,拳頭大的透明玻璃上畫著一團繡球花, 音聲清越。
白准只看了一眼便嫌棄道:「小家子氣。」
他像扎宮燈那樣, 做了個五層連環寶塔鈴,以竹為骨,以紙作畫,那紙像薄牛角一樣透光。
掛上銅鈴, 風一吹便層層響動,正是宮商角徽羽, 五音自成樂曲。
做完風鈴那天, 白准指派阿秀把兩隻風鈴都掛起來,大的掛在房樑上,小的懸下窗沿下。
他坐在竹輪椅上, 看著一大一小兩隻風鈴,挑眉問霍震燁:「怎麼樣?這才能叫鈴,那蚊子哼哼也敢叫鈴?」
霍震燁笑不可抑:「是,我們白七爺那當然是最厲害。」
此時房梁空空,只留下窗前那隻玻璃風鈴。
他又跑去臥室,彈簧床獨留屋內,床上還放著所有他的東西,西裝大衣和絲絨睡袍。
電冰箱留聲機,只要是他給的,白准一樣也沒帶走。
走得這麼徹底,是想跟他了斷嗎?就算了斷,趕他走就行了,何必不辭而別,何必像躲瘟神一樣。
霍震燁緩步走到天井中,坐在台階上,天邊彤霞暮照,天井白牆也染就霞色,突然兩聲啾鳴。
霍震燁抬起頭來,看見天井中掛的兩隻鳥籠子。
白腰朱頂,紅嘴藍鵲,他連鳥都沒有帶走。
「你們倆還在呢。」霍震燁站起來,腳下如有千斤拖拽,走到鳥籠邊,白准還真是走得徹底。
他想放走這兩隻鳥,阿啾都不在了,還留著它這一妻一妾有什麼用?
打開鳥籠,白腰朱頂撲撲翅膀,一動不動。
紅嘴藍鵲試探著飛出鳥籠,先還繞著天井飛上兩圈,接著就跳上屋檐,飛進晚霞中去了。
「怎麼,你不走?」霍震燁啞聲問那鳥兒。
朱頂啾啾兩聲,還是不動,霍震燁便把鳥籠關上:「那行,你就留下來陪我。」
連只鳥都比白准有良心!
他關上鳥籠,目光一掃,看見牆邊石條几案上擺著的那盆紙紮花,這是他扎了好久送給白準的。
連這個,白准也沒帶走。
霍震燁不再看一眼,原來至始至終,他都算得這麼清楚,那昨天晚上是什麼?給他最後的紀念?
他還記得白准在他懷中是如何顫抖,如何歡愉的,他繃直了背,兩條小腿雖不能動彈,但他胳膊攀著他。
既是親密,又像打架,都到那一刻了,霍震燁豈會放過,何況他明明也想要的。
兩人都沒經驗,除了第一次還生澀,等他情動時分每一次都頂到極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