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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7:22:21 作者: 懷愫
就在此時,又一隻窄船繞過白荻叢,晃晃悠悠搖了過來。
天將暗未暗,船頭點著兩盞紙燈籠,船老大笑眯眯的招呼他們:「客倌,坐不坐船?」
霍震燁搭在白准肩上的手微微用力,隨著水面微風,吹來一陣極淡極淡的腥氣。
作者有話要說: 霍·好爸爸·七:我就把這當成是情人遊了
第47章 陰陽界
懷愫/文
白準點了點頭:「上船。」
那隻船便搖出荻花叢, 輕輕靠在岸邊,船老大明明瞧見他們有這麼多行李, 卻不下船幫忙, 只是坐在船頭,安靜等著。
斗笠下露出一雙渾圓的眼睛。
白准輕聲對霍震燁說:「你留下,不必進去。」
霍震燁都聞見了血腥氣, 怎麼還會讓白准孤身涉險,他看看那船,這恐怕不是去響水鎮的船,起碼他們不會跟上一批客人到同一個岸口。
霍震燁將白准整個抱起來,貼在白准耳邊:「不許胡說, 你要去,我怎麼可能不跟著。」
白准長睫微動, 擦過霍震燁的耳畔:「進去之後, 萬事小心。」
阿生什麼也看不出聞不到,一手一隻箱子,輕輕跳上船。
三人上了船,船老大便不再等人了, 他的這隻窄船也只能坐下三個人,好像專為了接白准幾人而來。
長篙一撐, 船離開岸邊盪向水心, 白准一改寡言的性格,他問:「船家,鎮上有沒有來過戲班子?」
船老大搖著搖著船, 蹲在了船頭,頭上頂著簑笠,夕陽中只映出一道半圓剪影。
夕陽槳聲秋荻叢,這本該是個很美的畫面,可船老大嘿嘿笑了兩聲,聲音又低又啞:「有,大家都愛聽戲。」
阿生本來倒沒覺得什麼,聽見這句打了個激靈,他看了眼白准,慢慢明白過來,只怕吉慶班上的就是這條船。
船中一時無人再說話,連最後一點餘暉都被塘水吞噬,除了水氣和白荻擦過船蓬的聲音外,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紙燈籠的光,只能照見眼前一片水澤,水裡倒不安靜,船下時不時就有「咚咚」聲傳上來,好像魚群的尾巴拍打船板。
白准闔著眼睛不說話,霍震燁拿出銀盒,貼近船蓬處,打響了火盒,水中黑壓壓一片,像是游魚,一見火光,便紛紛藏進水裡。
霍震燁沒瞧清楚那究竟是什麼,但船隻倏地向他所在的方向傾斜,霍震燁差點撞在船蓬上,手上一松,銀盒差點兒掉進水裡。
但他一把伸手接住,火苗剛燎著手心,「啪」一聲把盒蓋蓋上。
抬頭一看,船老頭還蹲在船頭,但他扭過脖子,眼睛在黑暗中顯得越發圓亮,倒映著船頭燈籠的光。
又是兩聲「咚咚」,聽得阿生頭皮發麻,他問:「船家,這水裡是什麼?」
「是魚。」船老大短促的笑一聲,「塘底下有大魚,最愛熱鬧了。」
霍震燁把銀盒放回口袋,他伸出手,握住了白準的手。
白准一直闔著眼,手被霍震燁握住,也只是睫毛微顫,沒有將手抽出來:「怕了?」
「有一點吧。」
在這種詭異的情形下,霍震燁竟生出浪漫的心思,別人坐船,是月夜泛舟西湖,他們倆是在星月皆無的野塘里。
有個一驚一乍的小武生,還有個不知是人是鬼的船老大。
霍震燁握著白准微涼的指尖,坐在船蓬內,偏偏有種清風徐來,水波不興的心境,他嘴角越翹越高,無聲笑了起來。
阿生雖覺得不對勁,他跟師父跑過碼頭,走旱路遇險大家還能拼一把,走水路千萬不能得罪船老大,特別是在這種蘆葦叢生的野塘里,憑自己根本出不去。
阿生看了眼霍震燁,他可不知霍震燁心裡在想什麼,看他竟然微笑,咽了口唾沫。
真不愧是七門弟子,七爺的徒弟,就這當口,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船七繞八拐,駛了很久,終於靠上岸邊,船老大站了起來:「到了。」
霍震燁依舊抱起白准,阿生扛著竹輪椅和箱子緊緊跟在他們身後,他一刻都不想在這隻船上多呆了。
岸邊沒幾步便立著一座牌坊,牌坊後是幾階石梯,坊上刻著三個紅色的大字「響水鎮」。
阿生看到石牌坊時大大鬆了口氣,好在總算是到了響水鎮。
「七爺,咱們上去吧。」
白准看這裡滿山生竹,風吹時送來一陣若有若無的竹葉清香氣,他眉頭微挑,這裡的風水,不像是惡地。
船老大還笑眯眯的站在船頭目送他們。
霍震燁問:「一日幾班船,船什麼時候出鎮?」
船老大有些詫異,他好像根本就沒考慮過送他們出鎮的事,但霍震燁問了,他就敲敲旱菸袋:「白天,白天出船。」
三人上了階梯,眼前處處張燈結彩,沒想到這鎮子晚上竟會這麼熱鬧。
路兩旁有茶水攤子,餛飩擔子,擠擠挨挨全是人。
阿生看見小吃攤上熱騰騰的餛飩,覺得有些餓了,這一路車上都是吃的乾糧,看見這連湯帶水的魚肉大餛飩,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賣餛飩的老婦人招呼他:「後生仔,吃一碗魚肉餛飩吧,這魚都是塘里撈的,鮮得很。」
一邊說一邊把碗都拿出來了。
魚肉餛飩只只飽滿,元寶似的,皮子剔透,魚肉晶瑩,阿生咽一口唾沫:「七爺,咱們吃碗餛飩再找住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