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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7:22:21 作者: 懷愫
    白黎笑容倦極:「後不後悔,總要試一試。」說著他又轉過身去,完全不怕白准這時候發難。

    「你不阻止他嗎?」霍震燁皺眉,白黎用了這麼多人皮,這些人皮都是哪來的?

    白准沒有動。

    招魂幡中狂風捲動,白黎割開手腕,鮮血灌入石台上的的法陣,女人就坐在圓圈內,無知無覺,似乎抬頭看著白黎,可目中一絲情緒也無。

    白黎發眉皆白,他放了一碗血,人就已經支撐不住,雙膝一軟跪在壇中,著魔似的看著引魂幡。

    等引魂幡垂直不動,壇上血線緩緩流動,被濃雲掩住的月色破雲透出一線白光,白光打在女人頭頂。

    白黎笑著,幾乎是爬過去的,他摟住女人的肩,她抬起頭來,看著白黎,張嘴說了十年來第一句話。

    「好餓。」

    她一口咬在白黎的胳膊上。

    白准闔了闔眼,微微嘆息一聲,他指尖微動,法壇四周的立著杆子破土而出,招魂幡垂落到泥地里,竹杆齊齊指向壇中的女人。

    「不要!」白黎轉身將她護在背後,可那女人沒有咬到血肉,她張嘴撕掉了白黎身上的衣服。

    霍震燁大吃一驚,白黎的身體半邊已經紙化了。

    他一半是人,一半是紙,在月色的映照下,紙與肉融合在一起,紙的那半邊,正在迅速搶奪有血肉的那半邊。

    「讓開!」白准這麼說,竹杆分裂成無數竹劍,騰空飛起,劍尖對準了白黎,「這不是她,這是惡鬼。」

    「再不放開她,你就活不成了。」

    白黎低頭看向咬住自己肩膀的女人,他已經快沒有血了,她咬開也吸吮不到多少,他滿腔愛意看著這具拼湊起來的皮囊,將她抱在懷裡:「我本來,也活不成了。」

    百來柄竹劍中,有一柄破空而去。

    白黎被竹劍貫穿,閉上了眼睛。

    女人的牙齒還咬在他肩上,他眼睛一閉,人皮一塊塊剝落,露出骷髏本相,一人一骨,交纏擁抱。

    第33章 追求他

    懷愫/文

    白黎目中光芒一散, 獻祭咒術中斷,濃雲淡去, 朗月澄空。

    白准盯著白黎和骷髏緊緊相擁的屍體, 手中緊緊握著竹條,曠野冷風一吹,他回神說道:「燒了吧。」

    聲音像摻了沙, 霍震燁扶住他輪椅的把手,他胳膊胸口都有傷,但還勉強能支撐,白准不讓他幫忙,親手點燃了招魂幡。

    還從袖中取出一包硃砂, 紙竹添火,火苗陡然一躥, 直衝天際。

    荒廢宅院中的紙人紙俑, 一個個排著隊從屋裡出來。

    暗夜之中就像一支特殊的送葬隊伍,它們走到火堆前,一個接一個跳了進去,為主人陪葬。

    白准就在不遠處看著, 等到紙竹燒盡,連餘燼都熄滅時, 他上前去, 彎腰抓起一把灰,裝進瓷瓶里。

    霍震燁跟在他身後,他還想強撐著開車, 白准開口了:「後面躺著去。」

    「你會開車?」霍震燁有些吃驚,等白准目光瞥來,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句蠢話,白准腿不好,怎麼可能會開車。

    白准坐在駕駛位上,從袖中取出紙來,剪出四個大力士模樣的紙人,紙人落地貼到四隻輪胎上,推著輪子飛快往城中駛去。

    霍震燁早已經累到極限了,胸膛傷口一動就流血,他用白準的手帕捂著胸口,靠在車座里睡著了。

    等他醒來,人已經躺在床上,白准坐在他身邊,在解他胸口的衣裳。

    霍震燁倏地瞪大了眼,手半抬不抬,要遮又覺得矯情,不遮他又有些不好意思,盯著白准:「你……你要幹嘛?」

    白准皺眉:「擋什麼?我又不是沒看過。」

    在長三堂子裡,確實是看過的。

    白准說完格開霍震燁的手:「老實點兒。」他手中拿著一支長竹針,在替霍震燁剔乾淨傷口的碎竹屑。

    霍震燁對金童玉女兩個紙人,用的都是一力降十會的辦法,你們咬得狠,那他就豁出命去不怕疼。

    當時是只顧著找白准了,這會兒挑竹刺才覺得肉疼。

    在長三堂子,他背對著白准,眼睛不看,倒沒覺得怎麼樣。

    現在傷口在胸膛處,白准又湊得那麼近,手就貼在他身上,用竹針輕輕挑掉卡在肉里的竹刺,他碰一下,霍震燁胸膛的肌肉就跳一下。

    白准長睫低垂,唇色淡白,目光專注的盯著霍震燁的傷口。

    霍震燁舔舔唇角,目光盯著房梁,可又忍不住要偷看白准,眼睛一瞥,被白准抓個正著。

    「疼了?」

    「沒有。」

    白准把白布浸在盆中,擰乾給霍震燁擦拭傷處,又給他撒上藥粉,紗布裹住胸前傷口。

    每一個動作,霍震燁都輕輕抽氣,他每抽氣一下,白準的動作不由自主便更輕一點,指尖就像是蜻蜓點水般撫過霍震燁的的胸膛。

    他狠狠抽一口氣,屏住了不呼吸,等白准全收拾好了,飛快鑽進被子裡,只露出臉來,額角耳根燙紅一片。

    白准抬手按住他的額頭:「你發燒了?」

    霍震燁被他手掌按住,瞬間像被施了定身咒語,身上除了一處能動,別的地方都地動不了。

    他輕輕吁氣,曲起膝蓋:「沒有,我就是累了。」

    「那你睡吧。」白准轉身要走,竹輪椅還沒滾出去,又停下來,他轉身說,「算我欠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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