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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7:22:21 作者: 懷愫
白准掌間一截細竹,紮成尖帽式樣,一張黑紙糊住竹骨,他手上不停,阿秀只能默默在屋外看著。
「咚咚」兩聲,門外傳來叩門聲。
阿秀開了一道縫,看見霍震燁在門外站著,手裡還拎著許多東西。
「我找白先生。」
阿秀搖了搖頭,示意白准不想見他。
霍震燁又說:「我查的案子,想請白先生聽一聽?」
阿秀繼續搖頭,這是白准在拒絕,只要他想,就能用阿秀的耳朵聽,用阿秀的眼睛看。
霍震燁提一提手裡的蛋糕盒:「我買了國際飯店的醉酒蛋糕。」他能花一點錢知道白準的名字,自然能花錢知道他的喜好。
那天他叫到房裡的酒菜沒怎麼動,但西點幾乎都嘗過了。
霍震燁說完就見阿秀凝目看著蛋糕盒子,似乎是在思考。
蛋糕白準是要吃的,他常年住在老城區,沒嘗過租界裡的西式點心,在禮查飯店吃過一次,很和他的口味。
霍震燁擺弄了一下蛋糕上的絲帶,繼續說道:「國際飯店這個蛋糕很出名,來得著急只能預備這些,還有老大昌的義大利冰糕,凱司令的奶油栗子,有機會請白先生嘗一嘗。」
白准忙了大半日,確實想吃些點甜,再說他救了霍震燁一命,一盒蛋糕有什麼不能收的。
白准給自己找了個藉口,指使阿秀接下。
霍震燁捧上紙盒,趁阿秀雙手來接,他一閃身擠進門內。
剛一進門霍震燁就怔住了。
門外車水馬龍人間煙火,門內一室靜謐,房樑上掛滿了紙紮燈籠,有大有小,寶塔式的蓮花式的。
牌樓羅列兩邊,紙人依次排開。
四方天井裡還站著兩個人,一個「穆桂英」,一個「岳王爺」,披掛上陣,好像正準備唱戲,只是鑼鼓未喧,他們便一動不動。
等霍震燁往前走兩步,才看明白了,這兩個也是紙紮人。
他見識過白准做的紙木枷,當時看已經十分精緻,雖是紙做的,可環環鐵鏈都能動,等看見這對演戲的紙紮人,才知道那紙木枷就是小玩意兒。
白准從內室出來,他聞見奶香味了,阿秀已經把蛋糕盒子打開,擺到桌上,拿出吃湯圓的勺子給白准。
白准一點也不客氣,挖了一大勺。
醉酒蛋糕一口送進嘴裡,嘗出一點酒味,白准舒心的嘆一口氣,看了霍震燁一眼,目光頗為滿意。
霍震燁何時這樣拍過人的馬屁,就連對他大哥也從沒有過,被白准看上一眼,竟覺得有些暗喜。
白准吃了一半醉酒蛋糕,又吃起白脫咸奶油的來,霍震燁趁準時機,說道:「殺蘇曼麗的是柳二。」
要真是女鬼討債殺的,那牆頭也不會留下腳印鐵爪的痕跡了。
白准連眼皮都不抬一下,只要沒有新鬼來告,就不關他的事。
霍震燁看他竟然還不關切,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白准連吃兩塊小蛋糕,覺得有些膩,阿秀泡茶送上。
「你吃飽了撐得?」白准喝了半杯茶,嘴裡才覺得舒服了,覺得這個綠茶配蘇式點心好,西式點心還是要配紅茶更好些。
「我就是好奇,你要怎麼抓金丹桂?用符?用咒?」霍震燁自己給自己搬了張椅子,坐到白准身邊。
白准還沒被活人這麼盯過,他橫一眼霍震燁,思考怎麼把這人趕出去。
霍震燁看還惹不動他,他搭手撐在後腦勺,笑得洋洋得意:「對了,我看柳大估計是不會用你那個信封了,你得再想辦法。」
他話音剛落,就被兩個紙紮人抬了起來,一左一右抬著他,走到門邊。
霍震燁被兩個紙仆扔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霍震燁第一次被扔
關於整容:1912年的整容的出版物上就有墊鼻子開眼角割雙眼皮之類的
當時的男女電影明星整容成功還給醫生做廣告。
第8章 活無常
懷愫/文
兩扇黑漆木門「砰」一聲關上。
白准可不會嘴軟手軟,吃了霍震燁一盒蛋糕算什麼,再多吃幾盒,也照樣把他丟出門外。
他本來也沒指望柳大能聽話,人可厭的一點,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白准繞到內室,屋中四壁都是紙竹架子,中間空出的一塊磚地上,立著一隻紙紮的黑無常。
他把手上那頂黑帽給無常戴上。
黑衣青面,頭頂尖帽,手執勾魂鎖鏈,若不細看,還以為是廟中神像。
只是一雙眼睛不曾點墨。
白准姓白,又執掌七門,五花八門中人都稱他一聲白七爺。
有看不慣他性格行事的,就在背後叫他「活無常」,就是因為民間尊稱白無常為白七爺。
俗話總是有點道理,世上沒有叫錯的外號。
白准叫這個外號,就是他行事詭秘,又喜怒無常,連門中人都忌憚他,若非必要最好不要見到。
時間太緊,白准只來得及扎一位,但有這位出馬,什麼厲鬼也該拘回來了。
準備香案,擺上淨果鮮花,無常雖是冥府鬼,但也是神官,當然要用敬神的方式敬供他。
只等天色暗去,就點香請神,請他捉拿金丹桂。
白准做完這些,身上乏力得很,仿佛一大半的精氣神都被眼前的紙紮給吸走了,他連回房都力氣都不肯用,眼睛一闔,由兩個紙仆抱他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