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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7:14:05 作者: 來自遠方
「就因為是日本公使,我才不見他。」展長青擺擺手,「拖著他,少帥那邊才好動手。」
就算日本人要「服軟「,事情也不能這麼快解決。大總統和少帥的目的是收回日租界,可不是和日本人談判。只有繼續困著租界裡的人,困得他們受不了,自己找事,少帥才有藉口下令動手不是?
天津這地界和北六省不一樣,旁邊還有歐美人看著,要扣屎盆子也得扣得「技術」一點。
「年輕人要有耐心,學著點吧。」
展部長背著手,一邊哼著將進酒,一邊琢磨要是山座繼續鍥而不捨的上門,他是不是繼續去找大舅子下象棋。他好歹也是當過北六省財政局局長的,怎麼白寶琦這個華夏國家銀行總辦見他登門臉色就變?
搞不懂啊……
身在天津的李謹言也沒能躲懶。
法國人和英國人陸續找上了門,目的只有一個,磺胺。
和他一樣受了槍傷的幾個兵哥已經活蹦亂跳,法國醫生羅蘭親眼見證了他們的恢復情況,大呼神奇之後立刻向租界裡的法國領事館報告。
收買法國人的兩百支磺胺只是敲門磚,在確認藥效之後,法國人開口就要買三千支。
「不是我不想做這筆生意,而是真沒那麼多,短時間也生產不了。」
事實上他有,但壓根不想賣,現在這個價賣出去太虧。讓他們知道自己手裡有這種藥就足夠了,等到一戰開打才是正經賺錢的時候。再者說,萬一法國佬認為他手裡有大批的磺胺,動歪心思怎麼辦?就算他們不冒壞水,難保英國人不會動心。別看約翰牛總是自誇英國紳士,事實上最不講理的就是這群大不列顛人!否則日不落的大英帝國是怎麼來的?
這麼做還能避免引起德國人的不滿。現在德國人是他們的債主,開採玉門油田的機器都要從德國人的手裡買,小心一點總無大錯。
李謹言半眯著眼靠在床邊盤算賺錢大計,他這一受傷,南下的行程勢必要耽擱,傷好後是否能繼續也有待商榷。看樓少帥的樣子,這事恐怕懸。若實在不行,就只能讓陸懷德和廖祁庭代替他繼續南下了。
九月二十五日,被圍困近半個月的日租界終於「眾望所歸」的出亂子了。
被困在租界裡的人,吃光了自己的糧食和水,為了活下去開始偷竊,逐漸發展為搶劫。
隨著參與搶劫的人越來越多,糾集起的人如發瘋一般衝進每一戶民宅,將裡面的食物,金銀甚至是有價值的布匹全部一掃而空。稍有姿色的女子也難逃毒手,一旦遇到反抗,當即就會被毆打甚至殺死。
日本領事和租界官員曾想辦法彈壓,效果微乎其微。派去彈壓他們的士兵都成了這些人的攻擊對象。他們高喊:「這就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士兵!他們不敢去和困住我們的華夏人戰鬥,卻將槍口對準了我們!」
沒人注意到喊話的人是誰,也沒人留意到他在掀起眾人的憤怒情緒後就悄悄退出了人群,消失在街邊的一條巷子裡。
憤怒的日本僑民攻擊了士兵和官員,日本駐天津領事小圓被一塊石頭砸中了頭。
人群開始失控,路旁建築上的玻璃都被砸碎,燃燒的火把被扔進了裡面,女人的哭喊聲和男人的咒罵聲四起,瘋了,徹底瘋了,所有人的眼睛都被火焰染紅,沖天而起的濃煙燃燼了他們最後一絲理智……
日租界內的混亂引起了相連法租界的警惕,他們立刻在秋山道上設置路障,甚至向圍困日租界的北六省大兵建議,最好把路障設置得牢固一些,或許他們可以在路旁扯一道鐵絲網。
這段期間,北六省大兵們和這些法國人相處得還算不錯,他們每天的口糧引起了這些法國人的興趣,小塊的壓縮餅乾,大罐的肉罐頭,漂亮的糖果,帶有過濾嘴的關北牌香菸。
一個法國士兵想用大洋買一包香菸,那個兵哥卻搖搖頭,示意他直接從煙盒裡抽一根,「這個每人配發,兩個月一包,賣給你我就沒了。」
一邊比劃一邊說,倒是也能溝通,法國兵明白了,點點頭,拿出一根香菸叼在嘴裡,又朝兵哥借了火柴。
諸如此類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時常能聽到操著半生不熟華夏語的法國兵趁兵哥們吃午飯輪休的時候,上來和他們哈拉幾句。問的最多的就是香菸和糖果。
「這個,哪裡買?」
「沒得買,軍需品,懂?」
「軍……需?」
「軍需!」
正說著話,突然響起了集合哨,兵哥立刻起身,把還剩三根的煙盒往法國兵手裡一扔,「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