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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7:14:05 作者: 來自遠方
和皂廠比起來,家化廠完全是屬於李謹言自己的產業,李三老爺對廠子十分上心,條條框框都要仿照皂廠和被服廠的規定來做。廠子裡安排了一部分退伍兵,只是兵哥們對時常帶一身香味回家很不自在。
「當兵的,一身汗味餿味火藥味都是常事,可這一身香味……」一個五大三粗的兵哥抓抓腦袋,「真TMD不習慣啊。」
嘴上這樣說,兵哥們對樓家和李謹言還是感激的。現在樓大帥手下的兵都說,給樓家扛槍賣命,值!
李謹言最先計劃的西藥廠,沒有如他所想的建造開工。樓大帥和樓少帥的意見一致,藥廠絕對要安排在隱秘的地方,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就算是以後賣藥,也不能從明面上走,都要私底下來。
經歷過這段時間的種種,李謹言也意識到自己之前疏忽了什麼,只是一塊香皂都會引起一場大火,若是磺胺的事情傳出去,誰知道會招來什麼?
到時候,開找麻煩的恐怕就不只是日本人了。
想明白這些,李謹言乾脆撒手,將建造藥廠的事情全都交給了樓大帥去安排。
第四十四章
潘廣興一杯接著一杯喝酒,仿佛要讓自己醉死過去才干休。
一個長相普通的中年男人坐在他旁邊,略微有些胖,臉上駕著一副圓框眼睛。男人叫徐廣治,是北六省軍政府交通局下屬路政處的一個辦事員,和潘廣興有些交情,時常往來。
「廣興兄,少喝點吧。」
潘廣興擺擺手,一副醉態十足的樣子,「你別管我!」
徐廣治還要再勸,潘廣興借著酒勁罵道:」我跟了大帥多少年,啊?!鞍前馬後,任勞任怨,就是頭驢,也沒有卸磨就殺的道理!結果呢?憑著那個,就那個毛都沒長齊的奶娃娃一句話,就把我給一腳踢了,我不服!「
說著,潘廣興摔碎了酒杯,舉起酒壺就往嘴裡灌,不想一口嗆到,連連咳嗽起來。
「要我說,這事情還是啟東做得不妥。」徐廣治拍著潘廣興的背,說道:「這種偷了方子去賣的事情,論誰也咽不下這口氣,更不用說是大帥了。」
「不就是一張香皂方子嗎?算得了什麼?我潘廣興為樓家也算是鞠躬盡瘁了,難道還抵不上一張方子?!啟東的手也給砍了,我的差事也沒了,要我說,就是那個姓李的藉機生事!」潘廣興通紅著雙眼,「他早就看我不順眼!我給大帥說,大帥卻不信!我……」
徐廣治依舊在勸,話里的意思卻逐漸變了調,「自古忠言逆耳啊。」
潘廣興好像沒聽到徐廣治這句話,又舉起了酒壺,將一壺酒都灌進了肚子裡,整個人醉倒在了桌上。
「廣興兄?」徐廣治推了推潘廣興,見他的確是醉了,便讓夥計結帳,扶著潘廣興出了酒樓,叫來一輛人力車,親自把潘廣興送回了家。
潘夫人見潘廣興醉成這個樣子,抱怨了一聲,「怎么喝了這麼多酒!」忙吩咐下人把他扶回臥房,又請徐廣治留下喝杯茶。
「嫂子,喝茶就免了。你這邊忙,我就不打擾了。」
「那就多謝你了。」潘夫人也沒再留,將徐廣治送了出去。
走了幾步,徐廣治卻突然回頭問道:「嫂子,啟東的傷怎麼樣了?」
「還不就是那樣。」潘夫人嘆了口氣,「能留條命就該謝天謝地了。」
徐廣治安慰了幾句,便沒再說話。
離開潘家,徐廣治穿過兩條弄堂,走到一間偏僻的三進宅子門前,敲了敲院門:「有人在嗎?」
過了一會,裡面才有人問:「誰啊?」
「我姓徐,來找江先生的。」
院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年約二十的婦人站在門邊,「我這可沒什麼江老爺,河娘子倒是有一個。徐老爺,要進來看看嗎?」
徐廣治不慌不忙的從口袋裡取出了三枚銀元,全都是人頭朝上,一一放在了婦人的手裡,兩枚在下,一枚在上,「見誰都一樣。」
婦人笑了,「那就進來吧。」
等到徐廣治走進宅子,婦人又探頭朝他身後看了看,巷子裡空空蕩蕩,什麼人也沒有,這才關上了院門。
等到院門一關,一關穿著黑色短打的男人從旁邊的院牆上跳了下來,記下了宅子的位置,立刻大步離開了。
婦人將徐廣治帶進正堂,有一個二十五六歲,相貌頗為英俊的男人等在那裡。
「川口先生!」徐廣治站直身體,九十度鞠躬,吐出了一口流利的日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