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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7:14:05 作者: 來自遠方
    樓大帥也沉默了。

    他不是沒和老毛子交過手,不能說一點勝算沒有。不管不顧的拼命,或許能打贏,但也是慘勝。何況國內現在是山頭林立,真打起來,宋琦寧倒是會幫忙,可無非就是派人送些武器,到頭來還是要靠著他手頭的這些兵。萬一全都拼沒了,怎麼辦?別說滿洲里,連北六省都得易主。

    可是,真就讓政府去和老毛子談什麼滿洲里水路勘界?

    想想都憋氣!

    「盛豐,南方不平,我們真和俄國人動起手,萬一鄭懷恩在背後捅刀子,誰受得了?南方政府那群人,你也不是不清楚。」

    司馬君嘆了口氣,若是可以,他也不想這麼做。前朝的李合肥,被西方人稱為「東方的俾斯麥」,卻至死都背著賣國賊的名號。他願意嗎?不願意!可國家貧弱,統治者不思進取,軍費都被挪去建園子,大廈將傾,憑几個人的力量,就能扶得起來嗎?何況上面還壓著一個實際統治了中國,又禍害了中國幾十年的老太后!他又能怎麼辦?

    「盛豐,我知道這事情難為你……」

    「大哥,這話你都說了幾遍了。」樓大帥嘆了口氣,「你這不是為難我,是在用劍戳我的心窩子!你明知道,我手底下那群兄弟,有幾個沒和老毛子有血仇?你說沒辦法,難道我就有辦法?之前蒙古的事情就讓兄弟們有怨氣,這事再一出,不說我的兵,你手下的那群兵,就能答應?那都是屍山血海里爬出來的,當初為什麼跟著你打天下?不就是因為清廷和南方那群人不辦人事,把自己家的東西往洋人嘴裡送嗎?」

    司馬大總統沒說話。

    樓大帥繼續道:「大哥,你要想清楚,可別本末倒置。咱們兄弟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靠的是什麼?無非就是手裡的這些兵,這幾桿槍!文人那一套有時候是挺管用,真事到臨頭,看看南方的鄭大炮,他如今怎麼樣?宋舟敢當面給他一個嘴巴,他都不敢還手,汪汪叫兩聲都得躲著人!」

    司馬君被樓大帥一頓搶白,神色間有些難堪。樓大帥話說到這裡,想到老毛子在邊境增兵的事情,也是頭疼。

    這事情弄不好,他們都得栽裡頭。畢竟,除了俄國人,還有個日本矬子等在那裡!英國人的確和他接觸過,樓大帥卻當真是不樂意,如果接受了英國人的條件,他成什麼了?他還有臉在這裡義正言辭的和司馬君說這些?早抹脖子去給死在外東北的老兄弟們賠罪了!

    樓逍一直靜靜的站在一旁,聽著樓大帥和司馬大總統的談話,臉上的表情絲毫未變,黑色的眸子卻越來越沉,背在身後的雙手握拳,突然開口道:「俄國人在邊境增兵,是真想和我們打一仗嗎?」

    樓大帥和司馬大總統同時看向樓逍,「你是說?」

    「俄國國內並不太平。洋人之間,也不是鐵板一塊。」

    聽到樓逍的話,司馬大總統依舊擰眉毛,樓大帥卻是心頭一動,不太平?不太平好啊……

    樓大帥父子和司馬大總統在書房裡一直沒出來,也沒見人送茶水進去,樓夫人不敢擅自做主,只得提心等著。李謹言陪了樓夫人一會,就藉口回了房間。就算他名義上是樓逍的「妻子」,可他到底是個男人,總得避嫌。

    樓夫人也意識到李謹言再留下來並不合適,拍了拍李謹言的手:「你是個好孩子,剛娶你進門,就出了這樣的事,委屈你了。」

    李謹言略顯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他當真是不委屈,比珍珠還真!

    回到房間,桌子上的龍鳳紅燭已經燃了一半,火紅的燭淚掛在金制的燭台上,像是一條紅色的瀑布。

    李謹言坐到桌旁,拿起一塊點心咬了一口,棗泥餡的,並不太甜,尚且可以入口。吃過了一塊,火燒火燎的胃才好受了一些。喜宴上他要麼和樓逍一起敬酒,要麼就被樓夫人拉著認人,壓根沒吃什麼東西。

    茶水已經涼了,李謹言卻不在乎,倒了一杯,咕咚咕咚灌下去,把嘴裡甜膩的味道衝下去一些,舒了口氣。

    這一天過的,還真是……

    幾步走到床邊,攤開四肢躺在床上,明明哈欠連天的犯困,腦子卻異常的清醒。

    滿洲里,他在後世是去過的。當時公司組織旅遊,那時的滿洲里,被稱為北疆的明珠。呼倫貝爾大草原腹地的札賁諾爾國家礦山公園,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經過導遊的解說,他知道了札賁諾爾煤礦始建於1902年,後世探明的煤炭地質儲量達到一百億以上,這還只是滿洲里的冰山一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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