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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7:07:33 作者: 明桂載酒
    「看什麼看?」周嘉年掀眼皮道:「看小爺我長得帥?」

    路游游實在是看他太不爽了,舔了舔後槽牙,問:「你為什麼那麼護著你姐姐?」

    周嘉年先是奇怪昨天滑雪場的新聞明明都被封鎖了,路鹿怎麼會知道,隨即立馬想到可能是路倪打電話回家哭訴了,他聲音里立刻帶了點兒對路倪的不屑。

    「能不護著嗎,我姐姐從小走丟了,十三歲的時候才被找回來,以前吃了很多苦,回來的時候身上全是泥,我不護她誰護她?」

    吃了很多苦……路游游嘲諷地想,誰能比路倪吃過更多苦?

    那個時候她剛剛來到第一個世界,接的任務就是路倪,路鹿那邊的任務暫時還有另外一個工作人員替著,她沒有接手。她是完整地經歷了路倪的人生的。

    從小生活在最苦不堪言的地方,被人販子毒打,輾轉了幾個家庭,因為長得漂亮,遭受的不能言語的噩夢更多,直到十三歲那年被路父收養,才脫離苦海。

    而她真正的人生卻被周詩雅給冒領了。

    或許這個角色在創作者筆下只是用來談一場虐戀的工具,竟然連一個完整的身世的來龍去脈都沒有給她好好收場。

    路游游抬起眼,看向周嘉年:「既然是十三歲才找回來的,那麼,假如你姐姐另有其人呢?」

    現在你們周家人的寵愛,你不顧一切的偏袒和保護,本來應該屬於路倪。

    如果沒有弄錯人,或許替身的事也不會存在。

    周嘉年不明所以,奇怪地問:「你胡說什麼呢?這怎麼可能?」

    路游游忽然感覺到來源於路倪心裡的刺痛。

    原文形容過,路倪其實很羨慕路鹿,因為路鹿有家。而路父再怎麼對路倪好,但那種客氣感還是存在的。

    紙片人罷了,何必矯情?

    路游游垂下眼瞼,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手機還給我,我走了。」

    周嘉年皺著眉將手機還給她,卻微微愣了一下。

    路燈剛好落在路鹿的眼尾處,她的淚痣和卷翹的睫毛上細微的動作仿佛都被放大,像瑩白的臉上落了只勾人的蝴蝶。

    路鹿好像沒有路倪那麼討人厭。

    周嘉年腦子裡莫名其妙閃過這個念頭後,這個念頭居然不自覺地盤桓在他心頭。

    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不自覺地盯著路游游快步離開的背影,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

    宋初白獨自住在一個別墅區,這個別墅區有些年頭了,價格並不算貴。周圍的生活設施還算方便,但地段不行,距離S大有些遠,也沒那麼安全。

    託了這個的福,宋家人並不愛來。

    他翻身下車。門衛大爺見他將自行車鎖在樓下的空地里,對他道:「回來啦?」

    門衛大爺很愛和他說幾句,因為長得這麼漂亮又這麼有禮貌的男孩子實在是很少見。

    宋初白溫和地笑了笑:「嗯,明天上午學校沒課,就回來住一晚。」

    他快步上樓。

    踹開玄關處摞在地上的書和CD,他將外套掛起來,只穿一件短袖,走到廚房吧檯前,從冰箱裡拿了一瓶礦泉水,咬開瓶蓋,偏頭扔了,一口飲下去,才解了渴。

    還沒坐下來休息片刻,褲兜里的手機忽而開始震動,他擦了下汗,掏出來瞥了眼,「宋耿」的名字一跳一跳,震動像是催命的魔咒。

    盯著看了三秒鐘後,宋初白接起。

    那邊手指敲著方向盤,不耐煩地嚷道:「怎麼這麼久才接?我有事找你,你住哪兒來著,下來接我一趟。」

    宋初白面無表情道:「D區20棟三樓,你不是已經來過幾次了嗎?」

    「找不著啊,下來接!」那邊煩躁地掛了電話。

    宋初白將剩餘的礦泉水一口飲盡,手臂線條繃緊,捏扁扔進垃圾桶里,抓著鑰匙下樓了。

    門很快被打開,宋初白領著宋耿進來了。

    宋耿長得很高大,拳頭很有力量,穿黑色西裝,解開兩顆扣子,身上還有幾分萎靡的紅酒味道,一看就是剛應酬完,從酒局上下來,他笑嘻嘻地環顧一圈:「一個人住,你這裡倒還挺乾淨。」

    「請了阿姨經常打掃。」宋初白平靜地說。

    「喲,怎麼還換指紋鎖了呢。」宋耿盯著門,陰陽怪氣地說:「怕我來?你長大了,我不會再揍你了,小時候打罵也是因為關切你啊。」

    宋初白沒吭聲。

    他單手撐牆,低頭換鞋,一抬眼,宋耿鞋也沒換,已經徑直進了客廳。

    宋初白皺眉:「換鞋。」

    宋耿解開西裝扣子,不耐煩道:「我是你親老子,還不能穿著鞋進你家的門了?你的規矩由我來教,不是你來教我規矩。」

    他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去,往茶几上扔了一疊文件,「看看。匯星這個項目收購不能出錯,你大伯二伯姑姑那邊全都盯著呢,出一點疏漏,這群人他媽的會把我咬得血都不剩。收購倒不是難事,我在彗星那邊有認識的人,就是老爺子年紀越大越摳門,三開頭的數字都不願意拿出來,你看有什麼辦法?」

    宋初白站在玄關處一動也不動,他短袖汗濕,勾勒出上半身精悍的肌肉,髮絲貼在英俊的額頭上,落在宋耿眼裡像只討債的俊鬼。

    宋初白:「換鞋。」

    「換你麻痹的鞋。」宋耿心頭暴戾因子莫名暴起,站起來盯了他兩秒:「你什麼時候敢命令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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