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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6:54:11 作者: 宿槿
聽到這裡,時以錦想著這裡就和得月樓下人說的話對了起來,煙柳四處對其他人說她有情郎為她贖身,也不過是放出的煙霧,實際上贖身錢是從真娘這裡敲詐來的。
「她一跌下去我也慌了神,」真娘還在有條不紊地說著,「從樓上看到她的身影,我就想起了桃香,當年桃香也是那樣沒了命,你說這是冥冥中都註定好了。我將計就計,仿照著當年的墜樓案,寫上了『丘』字,這樣就可以就讓人懷疑起邱家的人。」
時以錦不解:「當年的桃香的案子又是怎麼回事?」
「當時,我和桃香兩個人分別都是不同樓里有名的清倌,她叫桃香,我叫桃枝,我也常常來折花樓來找桃香說說話,桃香只有沒人的時候會喚我真名,也不知道被誰聽到傳了出去,說桃香有個叫楊丘的情郎,」真娘說起桃香臉上才浮現出一絲柔和,「我原想著替桃香解釋清楚,桃香卻不肯,因為這樣她才可以正大光明地接近邱今平。」
其他幾人聽到這裡,也都噤了聲。
「就算邱今平年歲已大,有了家室,有了女兒,只是利用她查案。我多次勸她不要動心,她還是一廂情願,卻沒想到招來了殺身之禍。我當初怎麼也沒想到桃香會無緣無故出了事,直到我知道她屍身旁的『丘』字,別人都以為是她沒將『邱』字寫完,只有我知道那是她想傳話給我。」
真娘一旦講到邱今平,神情中難以掩飾著恨意,對真娘來說,邱今平就是間接殺害了桃香,也難怪真娘會想著陷害邱寧。
時以錦聽著真娘之後的敘述,眼前仿佛閃過了無數想像的場景。
時光若是能倒回到五年前,真娘一聽到「丘」字就立刻去了兩個人秘密地點,在城郊的一顆大樹下,挖出了當年桃香買的一個匣子。
匣子裡正是當時她們姐妹一同繡的荷包,約定了之後彼此要送給心上人,匣子裡還存著邱今平和真娘往來的信件。
她打開最後一封,就看到一個遒勁筆鋒寫著:「從今往後,我不再前往得月樓,萬望珍重。」
枝繁葉茂的樹下只剩下真娘一人抱著匣子哭得撕心裂肺。
後來,就有陌生的人找上真娘,說若是她想知道桃香去世的真相,就要出面經營得月樓,她這才改名換姓,搖身一變成了真娘。
當初她聽到邱家全家獲罪,她認為這件事是邱今平對桃香見死不救遭的報應,但她卻始終沒有找到真兇。
時以錦卻還是不解:「你既然一開始想要隱瞞真相,為何又將荷包埋在花園中讓我們發現,甚至處理衣物也十分潦草。不止是我們,誰都有可能發現。」
「我一開始只是為了讓你們去查桃香的案子,現在卻是為了不願再受制於人,」真娘自嘲地說,「我以前總說桃香蠢,把一顆真心都撲在了一個不愛他的男人身上,我才發現最蠢的人是我,我幫那幕後老闆做事做了那麼久,我才發現我就是一個棋子,那個幕後之人最有可能就是殺了當年桃香的兇手。」
宋陌竹這才打斷了真娘的自白:「你為何這麼說?」
「你們抓走的人就是幕後之人安排到得月樓工作的,」真娘頓了頓,跑到床下拿出了一個匣子,匣子裡裝的赫然是書信的另外一半,「當年我看不懂這些書信,直到你們抓了人,我聽到故復會三個字,再看這些書信,我才發現是藏頭詩。」
時以錦看著真娘拿出的那些信紙已經泛了黃,邊角也都被磨得有些圓了,可以看出真娘一直懷念著妹妹。
宋陌竹對著真娘說:「既然你懷疑那個幕後之人,你為何不一舉將他引出來?」
「我從沒見過他本人,他每次也都是托人送信給我,每次來的人也不一樣。我就算派人跟著送信的人也都跟丟了。這次,他送了那兩人過來之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聽完真娘說的,時以錦察覺到無論是真娘還是抓回司刑處的那兩人都是那幕後之人的棄子。
那人明知道司刑處這幾日因為墜樓案頻繁地出入得月樓,卻還是將他們通緝的對象送到了他們的面前,無疑是對司刑處的挑釁。
楊晝和畫眉將真娘押著回了司刑處,關於那幕後之人的事,還需要再詳細詢問,如果沒有意外這人同故復會的首領就是一人。
時以錦問宋陌竹:「你如何知道這得月樓背後另有其人。」
宋陌竹凝神說道:「我當日見了真娘就已經懷疑了,就算她是名震一方的清倌,能有足夠的錢財為自己贖身,但在都城裡想要盤下這樣一棟樓也絕非易事。我又走訪了一些當年對真娘認識的人,發現大多數人的過往都含糊其辭。」
時以錦插了句嘴:「這是收了封口費才不說的。」
「對,有人封了他們的口,真娘才順利地接盤了。」
「那她以前的客人不會出來指認她。」
「你覺得若是她的客人知道她與桃香走得近,當年的案子又是懸案,有誰會主動跳出來拆穿這件事。」
時以錦點了點頭:「也是,我剛才看房間裡掛著的畫像,真娘許是因著失去妹妹的打擊太大,這兩年顯得滄桑了不少,客人認不出也情有可原。」
幾人回了司刑處,忙不迭地又問了真娘不少關於幕後之人的問題,真娘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但時以錦在一旁停下來,有用的信息也是寥寥無幾,甚至連這幕後之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也未曾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