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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6:50:24 作者: 一七令
    目送著韓仲文自信滿滿,昂首挺胸,如同一個公鴨子一般出了大殿,蕭瑾還在同張德喜說起自己的困惑:「他究竟自己想了些什麼,方才進來的時候跟如今出去的時候,簡直就是兩副面孔。」

    張德喜不愛深究這些,他一向只看結果:「可韓大人總歸如了您的心意不是呢?」

    「那倒是,只盼著這件事情能給朕辦得漂漂亮亮。」

    否則下一回他最信賴最仰仗大臣,可就要換人了。

    韓仲文的速度果然快,下一次大朝會的時候,蕭瑾便看到底下有人進言,說的正是女校之事。

    這人是禮部的不假,不過官位並不高,將將五品。

    他話才說完,便得到了劇烈的反對。

    朝中不論老少,竟然沒有一個是支持的。那些老頑固們跳著跳著比什麼都厲害,至於張崇明他們這些圓滑的,咋站在旁邊不吱聲,因為他們還沒摸清楚蕭瑾的態度。

    蕭瑾的態度就是沒有態度,禮部出頭,這事兒就不用他站出來搖旗吶喊了,他相信韓仲文肯定是有辦法的。

    今日朝會,韓仲文並未開口,只是安排了一人替他講話引了出來。不論後面有多少人反對,禮部都再沒有一人出頭。

    韓仲文自由安排,可他擔心聖上覺得他不頂用,所以暗暗看了那邊一眼。

    不想竟看到聖上沖他微微頷首。

    韓仲文心裡一定,聖上果然信任他。這種被信任的感覺覺,實在是醉人,恍惚間,韓仲文甚至以為自己是御前最大的紅人了。

    作為御前紅人,肯定是得有能力右手腕的。

    韓仲文知道自己肯定說服不了這群人,於是便將主意打到了女眷身上。

    夏國皇室凋敝,但是皇家裡還有一位身份尊貴,平日裡低調得不出門戶的康樂公主。

    康樂公主與蕭瑾是堂姑侄,與先皇同父異母,跟蕭瑾也不甚親近,平日裡低調的很。但她的身份畢竟擺在這兒,韓仲文想要把這件事情辦辦成,頭一個要說動的就是這位康樂公主。

    好在人家康樂公主是個有仁愛俠義之心的,她不管男子怎麼想,只是認定此事會造福無數的女眷,當場便放言一定會鼎力相助。

    康樂公主的「鼎力相助」很簡單,她用自己的身份,召集了將近百位誥命夫人,第二日便遞牌子進了宮。

    康樂公主進宮找的不是蕭瑾,而是暫管後宮事、頗得聖上尊敬的陳太妃。

    便是康樂公主身份的確比一般女眷高了一些,但蕭瑾對他們皇室中人向來愛搭不理,康樂公主也不敢保證自己求見蕭瑾他就一定會見自己。

    但是陳太妃不一樣,一來,陳太妃是女眷,多半會同她們站在一邊;二來,她與陳太妃私交甚好,若有陳太妃幫忙,此事至少能成一半。

    陳太妃聽聞康樂公主過來,本來沒多想,結果一看這麼多人,差點沒把她嚇住。

    這是要做什麼?

    一百來名誥命夫人進宮請命,為的還是昨兒朝中爭論的女校一事。

    此事一經傳開,立馬又掀起了軒然大波。

    第175章 團結 ◇

    ◎各家都得倒霉◎

    康樂公主在朝臣中的口碑一向不錯, 可是如今這回卻犯了眾人的忌諱。

    朝中就沒有多少人想開著女校的,可康樂公主叫上這麼多宦官女眷進宮請命,豈不是故意要與朝廷作對?

    別人且不提, 就連聖上都還沒有表態呢, 她一個平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公主,作何要管這些事兒?

    不少人在家暗自抱怨,還有家中女眷隨著康樂公主一進宮的, 少不得要對他們提點兩句,話里話外不外乎是一個意思----勸他們少插手這件事情。

    「聖上都沒說可以開, 你們跟著瞎折騰什麼?」

    「那聖上也沒說不能開啊,少跟我說這些大道理,我只知道這女校開了之後女孩見往後能多出許多出路。你們這般顧著維護男子的權威, 何曾關心過女孩們的生死?」

    同樣的爭論還出現在京城裡頭的不少府邸裡頭。

    鑑於夫妻雙方誰也說服不了誰,只能不歡而散。但是請命還在繼續。

    康樂公主既然已經應下了這件事情, 便不會輕言放棄。一開始她入宮的時候陳太妃怕惹事,沒同意幫她,好言勸她先回去想清楚,可康樂公主早就已經想的清楚明白了, 她就是要開女校, 就是想讓女子能上學!

    陳太妃見她如此執拗, 不解道:「你究竟是圖什麼?」

    康樂公主坐在她對面,聞言只是溫柔地笑了一笑:「不圖什麼。活到我這個歲數, 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樂趣了, 更談不上什麼追求, 只是前段時間驟然聽聞這女校一事, 不免又動了心思。我家中有一幼女, 小名婉兒, 自小被嬌養長大,天真不知事,整日只會抱怨練習的師傅對她嚴苛。瞧著她,我便想到外頭還有多少窮苦百姓家的女孩,便是想上學也是不能的的。她們到了年紀,便得繡花織布,為家中添加進項,及笄之後又需嫁人生子,相夫教子四個字便已經能形容她們的一生了。一輩子為她人而活,真的值嗎?」

    陳太妃不由得聽入了謎,她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些。

    康樂公主無聲一嘆:「我這也是動了惻隱之心,不知為何,總想著若是婉兒投身到窮苦人家,只怕連抱怨功課繁多、夫子嚴厲得機會都沒有了,整日只會做針活。她還那么小,卻要背負那麼多的責任,一輩子活得唯唯諾諾,謹小慎微。可誰又規定女子只能活出一副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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