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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6:50:24 作者: 一七令
    他們也要自力更生了,不能總依靠朝廷撥款。

    如今占城稻的稻種已經種下去了,長勢良好。可往後要怎麼推廣,怎麼省錢,還得徐徐圖之。

    蘇仿沉吟良久,最後讓胡威通知附近州縣的長官,讓他們來此開個會商討商討。

    推廣糧種,光靠他一人之力肯定是不行的。

    顧淮南那邊,恰好也是幾位知州、幾十位知縣齊聚一堂。

    顧淮南在臨安城的時候,就經常見蕭瑾將朝中要臣叫到一塊兒議事,不論事情大小,只要是蕭瑾覺得重要的,都會眾人一起前來商議。顧淮南有幸得賞識,雖身份不高,卻也時常能在殿中旁聽,他深知這議事的好處,所以到了許州之後便立了規矩,讓五州的知府知縣隔兩月便過來議事。

    這年頭舟車不便,哪怕許州隔的不遠,可一來一回一也需幾日功夫。顧淮南也擔心議事會成為他們的負擔,所以才定的是兩月一會。

    謝明月等這批新科進士來了,也是一樣的規矩。

    眼下正好議完了事,外頭就有人傳了消息,說是皇宮裡頭有封信正好過來了。

    謝明月跟周宜等人都伸長了脖子,迫切地想要看到那封信。

    餘下五位知州百思不得其解。宮裡來信,顧大人著急也就罷了,咱們這幾個黃毛小子也激動成這樣?

    顧淮南一目十行看完,等看到蕭瑾在信中大罵徐家父子是廢物點心,一點小事都干不好,還要他來幫忙想辦法時,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這話也就他們聖上會說,不用看,他也能想像聖上說這話的語氣。

    謝明月等人更著急了,伸頭問道:「顧大人,聖上的信里寫的什麼呢?」

    顧准南自然不會將這些話告訴他們,只說:「聖上之前讓本官多留心東京路的礦產,如今寫信過來,也是為了礦產一事。」

    話雖如此,但謝明月等還是半信半疑。要只是問了礦產,顧大人又怎麼可能會發笑呢?

    聖上肯定還說了別的。

    可惜他們在京城時只跟馮大人關係親近一些,對這位顧大人卻沒有接觸過。如今也不好覥著臉問他信中細節了。

    從顧准南處離開之後,幾個從京城來的小知府們開始懷念起了京城的日子。真是恍如隔世啊,不知不覺,他們已經離開京城這麼久了。若是可以,他們也想寫信給聖上,只是他們年紀輕輕又沒有什麼政績,實在是羞於提筆。

    如今也就只有好好做事兒,等有了成績之後,才有臉給聖上寫信。就是不知道,聖上在京城會不會太惦記著他們?雖然知道這種可能性不高,但萬一呢?

    蕭瑾還真念過一回,有且只有一回。不是他無情,而是他每天要惦記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根本顧不上來。

    今兒又多到了一個。

    說來也是巧。

    蕭瑾正領著韓攸巡視天街呢,忽然看到街市巷口有一群混混正在打人。為首的那個生得滿臉橫肉,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且招招狠辣,幾乎是想把人往死里打。

    只怕他們再晚一點,那人就要被人生生打死了。

    「兔崽子,讓你多管閒事,今兒就讓你知道知道老子的厲害!」

    依稀間,還能聽到施暴者的叫囂。

    蕭瑾火冒三丈:「光天化日就敢行兇,來人,去把他們給送進臨安府好好審一審!」

    話音才落,便有侍衛上前將幾個打人的混混拿住。

    那幾個還想反抗,結果還沒動手呢,人就被打暈了,扭送了下去。

    蕭瑾走近幾步。

    被打的那個已經奄奄一息了,蕭瑾過來的時候他一動不動。

    出於擔心,蕭瑾伸手戳了一下。這一戳,對方終於有了動靜,無力地翻了一個身,露出了正臉。

    約莫十八歲左右的少年。

    雙目緊閉,瘦骨嶙峋,已經脫了相了,臉上青一塊兒紫一塊,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

    「可憐見的,被打成了這樣,也不知道救不救的活。」

    蕭瑾動了惻隱之心,於是乎,他又撿了個人回去。

    韓攸看得眉頭直跳,他見蕭瑾是出於善心不敢多勸。事後卻找來王從武詢問。

    王從武已是見怪不怪了:「你不知道,咱們聖上跟先皇都喜歡在路邊撿人,且都只挑厲害的撿,一撿一個準,說不定這回撿到的也是個深藏不露的。」

    王從武直覺一向很準。

    韓攸頭疼:「萬一是別國的細作呢?」

    「細作?」

    「是啊,路邊不知底細的人,怎麼能隨便撿呢?沒準人家就是故意讓你碰上的。」

    「這……」王從武心神一震,過了一會兒他道:「你說的也不無道理。被你這麼一提醒,我還真冒出了一身冷汗。」

    都怪這對天家父子的運道太好,連王從武都麻痹大意了,仔細想來,這隨便在路邊撿人的習慣確實不太好。

    不過,暫時應該出不了什麼事:「這回聖上也就是看他奄奄一息的份兒上才把他帶到宮裡來,宮裡的太醫醫術精湛,不是民間能比得上的。等這人醒了之後,我便讓聖上將他放出宮去。這個來路不明的人,確實不適合呆在宮裡的。」

    韓攸這才作罷。

    王從武本來還擔心蕭瑾心軟,不想蕭瑾聽他這麼一說,完全沒反對:「本來就該送出去的,難不成還讓他一直住在宮裡?豈不是亂了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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