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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6:50:24 作者: 一七令
    反正不管肚子裡的墨水有多少, 這些人總覺得自己能考上,更有甚者, 已經想好了自己要去哪個衙門了。

    對於寒門學子來說,這無異於是一飛沖天好機會。而對於先前捐錢的商賈以及五州等地的百姓尤其是商人而言,這驚喜來得更大。士農工商,這是他們不可逾越的鴻溝。如今自家子弟若是能高中, 便能徹底改換門庭, 這對商賈的誘惑無疑是巨大的。

    為此, 蕭瑾在夏國商賈之中的地位迅速上升,就連新收復的那五州之民, 也開始對這科舉期盼了起來。

    以前在齊國, 可沒有這樣的好事兒呢。自從歸入夏國之後, 先是免了一年的徭役, 後又直接對他們五州才行開恩科, 這說明什麼?說明夏國皇帝看重他們!

    只要當今皇帝器重他們, 那他們還愁什麼。原先準備溜走的商賈們也不願走了,在哪兒做生意?不是做生意呀,他們又不是什麼死忠之人,沒必要因為齊國就離開了自己的故土。

    誰當皇帝,對他們來說不是一樣的嗎?

    他們尚且如此,更有那些無緣參與此次科舉的商賈也潛移默化地被影響,甚至開始暗暗期待朝廷什麼時候再缺錢。若是再有捐錢的好時機,他們一定要捐,大大方方地捐,傾家蕩產也要捐!全捐了,沒準兒還會被授個伯爵呢。

    因為這兩道聖旨,一連幾日,夏國百姓都在津津樂道。

    不過這科考也不是誰人都能考的,娼、優、隸、皂不可參加科考,這是朝中一致商議出來的結果;儘管蕭瑾對商人沒有什麼歧視,但是張崇明幾個還是不同意商戶子參加科考,所以工商雜類一律也不得參加常試。

    蕭瑾對此不是很滿意:「既然要考,便不該定身份,無論貧富農商皆可考試。」這是公平問題。

    張崇明卻一直持反對意見:「士農工商,自古便有貴賤之分,當然要區分。」

    蕭瑾表示這可忽悠不到他:「士農工商一開始提出來的時候可沒有貴賤之分,只是社會分工,正如管仲所言:士農工商四民者,國之石民也。」

    張崇明竟然感覺有些欣慰,他們這位從不愛看史書的小皇帝,竟然也能文縐縐地說出這兩句了,實屬不易。

    不過張崇明還是不同意就是了,「這是其本意不假,不過歷朝歷代發展下來,以四類區分貴賤也是不爭的事實。倘若工商皆本,與士大夫平起平坐,那還有多少人願意入仕當官兒?」

    說一句更不好聽的話,水至清則無魚,倘若當官兒什麼都不能做,什麼也沒有,還有人願意當麼?

    蕭瑾被繞糊塗了,一時間也沒來得及反駁他的話。

    後來仔細一想才覺得不對。

    他被張崇明給繞暈了,他要的只是考試的平等,又不是想取消士農工商之分,扯那麼多幹什麼?這個張崇明,實在是詭計多端。

    不過好在他還有個恩試。

    可這恩試卻也不是年年都考的,且上一次那些商賈也確實捐了不少錢,新收復的五州民心不穩,尤其需要安撫,所以恩試中間對於身份的規定倒也不是非常嚴格。

    若是嚴格的話,又豈能讓那些商人死心塌地替朝廷賣力?

    夏國這番變動沒多久就傳到了其餘。

    齊國皇帝忙著跟袁征鬥法,聽到這事兒的時候壓根沒當做一回事。

    齊皇對蕭瑾深惡痛絕,因而抨擊道:「這些跳樑小丑又在準備新鮮玩意兒,看他們能折騰到幾時,能將夏國徹底折騰散了才好!」

    齊國朝野內外也都是看笑話的心思。

    論述真才實學,他們可是孔孟之鄉。夏國竟敢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搞什麼科舉取士,笑話,能選到什麼好貨色?

    燕國那邊卻覺得這法子聽著不錯,想要繼續觀望觀望,若是這回科舉辦的好,那回頭他們拿來用一用也無妨。

    至於蜀國,蜀國這麼多年也是偏安一隅,視覺的此番新奇,但也不打算學。

    這科考一事,蕭瑾交給了韓仲文。

    禮部那頭還是有不少人能用的,鑑於韓仲文也是頭一次安排這樣的事,蕭瑾還將顧淮南也安排到他手下做事兒。

    韓仲文提醒:「聖上,小顧他們如今可是工部的人,您將他調到禮部,是暫且調來呢,還是往後都在禮部?」

    蕭瑾道:「暫且借你用用的。」

    韓仲文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他以為,聖上十分看重顧淮南呢,原來也不過是嘴上看重啊。真要是器重的話,豈會讓他留在工部?

    蕭瑾看出了他的意思,便道:「悔之聰慧過人,行事沉穩,朕打算把他放在吏部。」

    若是可以的話,他恨不得直接把吏部尚書讓給他坐。

    當初李廷芳下獄的時候,也就吏部那群人蹦噠的最厲害,為首的姜明更是了不得。這些事他可都記著呢,當時沒發作,不代表往後他不會追究。吏部那些人有一個算一個,他看著都不順眼,早晚是要大換血的。

    蕭瑾說完,又吩咐:「這事兒你自己知道就行,別往外傳。」

    韓仲文應下,心裡卻想著,您連讓顧淮南去吏部幹什麼都沒告訴我,我還能跟誰傳?

    「這科舉一事牽扯甚遠,如今四面八方都盯著,丁點兒都不能出錯。考卷、考場、考官這些,都需提前謀劃部署,不能有紕漏。每一個參加考試的考生也都需出身清白,可別讓外頭的探子混進來了。諸事繁多,還請韓尚書多多費神。若有什麼拿不準的地方,隨時來尋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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