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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6:50:24 作者: 一七令
蕭瑾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如此反覆兩次,好一會去才聲音暗啞地問了一句:「他走的時候,可說了些什麼?」
盧揚遲疑了。
「但說無妨。」
盧揚瞅了瞅蕭瑾,這才道:「安王先是說自己無辜,還道這一切的主謀都是張丞相,是他們故意捏造偽證誣陷自己,為的就是挑撥您跟他之間的關係。他是您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安王質問您為何信一個外人都不信他?」
蕭瑾冷笑不止。死前還不忘挑撥離間,真是白同情他了,他又問:「還說了些什麼?一道說來。」
「安王還說,他與先皇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是您的親叔叔。這血緣關係是斷不了的,你若是真殺了他,百年之後又有何顏面去見先皇?」
蕭瑾木著臉:「還有呢?」
「沒了。」盧揚言簡意賅。
「沒了?」
盧揚肯定地點了點頭。
其實應該是有的,但是沒等蕭元渙說完,盧揚就手起刀落,砍下了他的腦袋。
盧揚想的也有他的道理。他跟蕭元渙是沒什麼仇,但他忠於先皇,自然看不上蕭元渙這等犯上作亂的逆賊。既然聖上都已經下令砍頭了,那他也實在不必聽安王的那些廢話。萬一說話的時候出了變故反而得不償失了,還不如直接一刀砍掉。
頭都沒了,還怎麼說?
至於安王會不會死不瞑目,那跟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盧揚對著後面招了招手,便有侍衛將一個盒子遞上來,送到蕭瑾跟前。
蕭瑾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這是……」
盧揚點了點頭,反道:「還請聖上過目。」
蕭瑾乾嘔了兩下,趕緊抬手:「拿出去拿出去,朕不看了!」
他又沒有受虐傾向,怎麼可能看這個?下令殺掉蕭元渙對蕭瑾來說已是非常不易,如今還要他看首級,蕭瑾是萬萬做不到的。
因為這些事,蕭瑾一晚上都沒睡好。其實也不只是因為殺了人,還因為襄陽那邊的變故。蕭元渙手底下忠心耿耿的人不在京城,在襄陽。
他此次回京只帶了一隊侍衛。那些侍衛都被王從武的人給捉住了,但是最讓人頭疼的那些還沒過來。
這還不是最要緊,最要緊的是,襄陽城還有一個世子。蕭瑾生怕這些人為了蕭元渙魔障了,直接擁立這個小世子為帝,然後割據一方。那可是三十萬萬的兵力,若是群龍無主在好處理,可若是有了新主有了凝聚力,想要消滅談何容易?
越想越頭疼,越頭疼病越睡不著。只是這一夜,像他這樣擔驚受怕,睡不著的人可多了去了。
待到第二日,京城百姓看到城內外頭懸掛的首級,更是嚇得都跑過來看熱鬧。
真是又害怕,又捨不得不看熱鬧,一邊觀望還一邊討論。
東城門外頭貼著一張紙,那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此人是誰,所犯何罪,緣何被掛在城牆上。一般百姓不識字,可總有識字的人替他們念?一傳十十傳百,不過短短一上午時間,京城百姓便都傳遍了:安王謀反失敗,還被斬首示眾。
百姓們議論紛紛:
「這好像是聖上的親叔叔吧,這也能殺?」
「謀反可是死罪,沒看到聖旨上寫了:證據確鑿,如何不能殺?」
「唉……年紀輕輕,怎麼就想不開要謀反呢?」
「多半還是年輕惹的禍。年輕人,血氣方剛,做事衝動不考慮後果,這不,轉眼就沒命了,確實怪可惜的。」
如此這般議論此起彼伏,百姓們大多都是感嘆安王想不通,卻沒有多少人覺得蕭瑾殺人有什麼不對。畢竟,他們這位新皇可是帶領了他們打了一場光彩的勝仗。多少年了,他們都沒打過這種富裕仗,一下子收復了五個州!
安王跟聖上比起來,到底差遠了。
這般不中用還想謀反,還失敗了!他不死,誰死?
不同於京城中百姓,朝中百官對此噤若寒蟬。
蕭瑾這一手直接讓他們頭皮發麻,萬分後怕。尤其是那些之前替安王還有李廷芳求情的,得知安王首級被掛在城牆上之後,便覺得自己的腦袋快要保不住了。
誰能想到聖上竟然真的敢殺呀。這當斷則斷的狠勁兒,竟不像是他們聖上的手筆,反而像是張丞相。
不過張丞相這回也莫名其妙的。他不是跟一向聖上最不對付麼,怎麼剛從外面出去了一趟,回來就這麼慫了?李廷芳都要造反了,結果他卻被詔安了,你說這事兒扯不扯?
所有人裡頭,怕也只有陳國公對此拍手叫好了。
他跟李廷芳關得不遠,抬頭就能看到彼此。當日安王被砍頭,陳國公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但也是聽到了些動靜的。
陳國公只覺得大快人心,這麼一個害人精,可算是死了。想他好不容易就要成為國丈,帶領國公府更上一層樓,容易嗎?結果現在別說國丈了,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一整日,陳國公無時無刻不在獄中叫囂,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蕭瑾能看到他的忠心。
天可憐見,為了吸引注意力、讓人過來搭理他一下,陳國公也是豁出去了。蕭元渙那個遭天譴的死了聽不見了,還有個李廷芳在對面呢,陳國公扒著監獄的鐵門高深路怒罵,排解心頭之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