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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6:44:40 作者: 李子謝謝
秦禧的笑容瞬間在臉上凋成一朵枯萎的花,而秦檜躺在病床上,滿臉污紫,胸口劇烈起伏,呼吸困難。
悠悠道:「皇上,丞相大人病體不宜久擾,皇上還是回宮吧,讓丞相大人靜養。」
「如此,丞相大人好生休養,朕改日再來看視。」趙構瞥了一眼秦檜便起身離開。
「恭送皇上!」秦禧忙跪伏於地。
趙構一離開,秦檜的病逝就加劇了,他的眼睛鼓得跟蛙眼一樣,腮幫子鼓得漲漲的,卻呼不出氣來。秦禧撲到床前驚呼起來:「爹,爹!」
秦檜抓住了秦禧的手,死死地抓住,許久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道:「東窗事犯,報應----」說畢,頭一歪,手一松,一命氣絕。
皇宮大內,趙構在嘉明殿擺宴,悠悠赴飲。趙構龍顏歡喜,他舉起酒杯,向悠悠致謝道:「愛卿,除去秦檜,愛卿當居首功,朕敬你一杯,全當謝意。」
悠悠忙舉杯答謝,誠惶誠恐道:「是皇上之福,社稷之福,與微臣無關。」
「誒,哪裡,愛卿謙虛了,要不是你設計邀請秦檜父子游湖,又讓兩個輕功極好的高手喬裝成岳飛和女菩薩,秦檜哪裡會被震懾住,而一病不起呢?」
「那是秦檜做賊心虛,以為岳飛討命來了,他的死是心病所致,是報應,更是皇上明察之舉,他罪有應得。」
「總之,朕記你一功,說吧,愛卿要什麼賞賜?擢升你為丞相可好?」
「不不不……」悠悠慌忙起身跪拜於地,她心裡忐忑不安,官職越高,將來越不好脫身,她尋思著能不能借皇上賞賜之機,說出自己的女子身份,讓皇上饒恕自己的欺君之罪。悠悠正要向皇帝陳情,王劍急匆匆走了進來,報導:「啟稟皇上,山陰趙府來人,報說趙老夫人病逝,趙將軍還在長安作戰,皇上您看……」
悠悠已經驚魂甫定,雙腳發軟,她向趙構道:「請皇上允許微臣回山陰替趙老夫人操辦喪事。」
趙構沉吟了一下,微笑道:「也好,你是士程和圓妃的表弟,你去趙府替趙將軍操辦趙老夫人的後事最妥當不過了。」
「謝皇上。」悠悠跪了安,忙急匆匆起身離了大內,直奔山陰。
悠悠的車馬抵達山陰趙府時,整個趙府已經素帷白帳擺起了靈堂。趙府上下披麻戴孝,靈堂內哭聲嚶嚶。悠悠奔到靈堂時,但見靈堂正中躺著趙老夫人遺體,地上三個身著孝服的年輕人正在燒紙錢。悠悠認出地上的三人正是若雨、青碧和雨墨。她忙走了進去。
若雨三人聽到響動,一起抬頭向門口看去,只見一個年輕的官老爺走了進來,長生玉立,氣質卓然。
「夫人……」
「嫂嫂……」
三人都認出了悠悠,慌忙起身迎向她。
「嫂嫂,娘親思念哥哥,身染重疾,去了。」若雨說著就潸然落淚。
悠悠眼裡也泛起淚光,她對青碧道:「青碧,去拿麻衣讓我換上。」
青碧拿了麻衣來,和若雨一起替悠悠換上。悠悠摘了官帽,戴上孝帶,跪到趙老夫人遺體前去,淚水止不住簌簌而落。她想起她嫁入趙府開始,趙老夫人一直待她不薄,就算圓儀誣賴她和林一飛有染,老夫人也並未過分為難她,趙士程讓她回府,趙老夫人也並無阻止。她算得上一個開明厚道的婆婆,可是現在這麼好的婆婆說走就走了。悠悠在靈前望著趙老夫人並不安詳的容顏默默垂淚。
「婆婆,你眉頭蹙得這樣緊,是走得不安心對不對?你在掛心士程對不對?我也好掛心啊!不知道他在戰場上是否平安……」悠悠的淚一發不可收拾。
若雨早上前和她跪在了一處:「有沒有哥哥的消息?哥哥什麼時候才能凱旋?」
悠悠搖頭,秋天都快過去了,時令馬上就入冬,籌集的軍餉早就派專人運往前線,不知道那軍餉是否平安抵達軍隊,不知道戰況如何,不知道趙士程是否能順利解救林一飛,更不知道趙士程是否平安無恙。
見悠悠只是落淚,並不言語,若雨的淚也繽紛而墜。
長安城外,趙士程的北伐軍正發起再一次的猛攻。長安的城門堅不可摧,北伐軍連攻數次都失敗了。
趙士程坐在大帳內,失魂落魄地看著前方。身上的錦棉鎖子甲雖然輕便,對他而言卻依舊沉重。聽著帳外號角聲聲,兩軍拼殺的刀劍碰撞聲,嘶喊聲,不絕於耳。他從懷裡掏出悠悠給他的那半條絲帛,凝神看著上面的字畫,眉頭蹙成了個大疙瘩。
這時,帳簾一挑,一個兵士連滾帶爬跑了進來,噗通跪在地上急急忙忙報導:「將軍,前方將士傷亡慘重,唐統制……」
「唐統制他怎麼了?」趙士程騰地站起了身。
那兵士回道:「唐統制和金國將領作戰,不敵對方,被殺死了……」
趙士程心底有巨大的悲痛席捲了全身,他抓起一旁的長槍就往營帳外衝去,那兵士一下抱住了他的雙腿,死死抱住,乞求道:「將軍不可,將軍不會武功,上不得戰場,將軍若有個好歹,那三軍無帥可不行啊!」
趙士程滿身滿心地頹然,他道:「兵將傷亡慘重,三軍都要不在了,還要我這個將軍幹什麼?」趙士程說著,就要掙脫那兵士,帳簾一挑,又進來一個兵士,灰頭土臉,傷勢不輕,他氣喘吁吁跪在趙士程跟前道:「啟稟將軍,金兵將林一飛將軍壓上了城牆,說如果見不到趙將軍的面,就要殺了林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