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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6:39:50 作者: 天下歸元
    最先來「拜訪」皇太女的,是昆州知州。

    游氏父子一手遮天,昆州知州宛如他們的小跟班,如今眼見一朝改了風向,這心思也就活了。

    所謂富貴險中求,昆州知州一咬牙,敲響了宅院的後門。

    人被悄悄接了進去,沒多久滿面春風出來了,手中還捧著一個精美的小盒子,遇見有人打探也不避諱,含笑說皇太女所賜,太女還許諾他,會給他一個京官噹噹,品級不會比現在低。

    同樣是四品,京官和這邊陲之地的四品,可不是一回事。

    當第一個人來敲門的時候,鐵慈便命放開了對各府的堵截。

    所以那些官兒們派來查探消息的人,便看見了已經有人去交投名狀,且顯然得到了很好的待遇。

    陸續便有人出了門,基本上,去得越早,出來得越遲,神色越舒展。

    去得越遲,出來得越快,表情越凝重。

    聽說後來的皇太女已經不親自接待,都是黔州憑雲府知府龐端接待。

    小小一個知府,接待這些當地高官,皇太女的不滿已經昭然。

    更多的人便坐不住了。

    也有另外一種坐不住的人。

    第一個上門的昆州知州,坐著自己的轎子回府,卻在離府門前還有三丈之地的地方,遭到了刺殺。

    刺客十幾人,先是一輪弩箭,再然後拔刀跳下屋脊,高喊著「背叛燕南者殺!背叛都司者殺!」向轎子衝殺過去。

    當先一人一刀劈向轎簾,刀勢沉雄,勢必要將這位帶頭背叛都司的人斬殺於他府門之前,給所有的牆頭草一個血淋淋的警告。

    然後再殺光府邸里的所有人。

    讓他們明白,就算都司大人暫時退走,燕南依舊是都司大人的。

    都司大人,也絕不會允許叛徒活著!

    一刀劈下,轎簾齊整整斷裂兩半,裡頭卻沒有發出驚叫。

    想必是嚇昏了吧,殺手的刀尖向前,要將那叛徒也刀斬兩半,用最驚悚的死法來震懾人心。

    刀卻忽然卡住,然後一寸寸後退,殺手眼看著刀身慢慢撤出,直到看見一隻肌肉勁健的花胳膊。

    胳膊上花里胡哨地不知道畫了些什麼,五指凸短都是繭子,刀尖就握在那五指中,然後嘎嘣一聲,刀尖碎了。

    早就坐在轎子裡的不青獰笑一聲,反手一拳,將斷刀插進了殺手的心窩。

    而外面,那些刺客早已被鐵慈安排的人反殺,沒留活口。

    誰想殺人示威給她看,她就決不怕反示威回去。

    游筠想用厲殺手段,展示自己依舊擁有實力,震懾住那些素來最會做牆頭草的官員,讓她失去主動權。

    她就用同樣的手段,給那些官員看看,放心倒,皇太女扛得住。

    昆州知州府門前,血流成河。

    想要把府里殺個雞犬不留的人,現在頭顱在圍牆上,掛了整整齊齊一排。

    皇太女和游筠的鬥爭,從早到晚,從智到勇,絕不退縮。

    這樣驚悚的消息一般都會長腳,轉眼風一般吹過燕南所有有資格參與這場鬥爭的府邸之中。

    到天亮的時候,皇太女廣派請帖,大開宴席,邀請昨日最早來投誠的一批官員坐了上桌,大肆誇讚,並當場許諾,官升兩級。

    是施恩,也是將人架在火上烤,那幾位官員偷偷投誠,還想著能不能左右逢源,皇太女反手就把這路給絕了。

    大概只有昆州知州坐得坦然,喝得暢快,毫無心理負擔。

    反正游筠也容不得他了,他現在只剩下抱緊皇太女大腿一途。

    酒至三巡,赤雪悄然走了進來,遞上了一封大紅封套的請柬。

    鐵慈一看赤雪神色就知道有異,果然赤雪輕聲和她說,請柬是門外的小乞丐送來的,扔在門口就走,十分靈活,她命人去追,但不一定能追得上。

    鐵慈看一眼堂下諸人看似不在意其實偷偷打量的目光,坦然揭開了封套。

    看了看,揚眉一笑。

    「游都司請孤去喝女世子的喜酒呢。」

    滿堂悚然。

    「唔,也包括在座的諸位。」

    昆州官員們更是大驚。

    鐵慈將請柬慢慢疊起。

    還有話她沒說,免得這些草兒們過早被霜打趴了。

    游筠不僅堂堂正正請她去喝游衛瑄的喜酒,還邀請了在場的所有官員,昨夜來投誠的,今日來喝酒的,名字一個不漏,甚至還是按昨夜前來順序排的。

    這等於是在告訴她和所有牆頭草,昆州依舊在他控制之中,所有一切他都看得見。

    但那又如何?

    鐵慈順手將請柬拋了,轉頭和赤雪商量燕南本地喝喜酒該送什麼賀禮,自己該穿什麼衣裳之類的閒事來,官員們原本有些心慌,見她完全不當回事,心也便漸漸定了下來。

    喝完酒,鐵慈前往後院,經過花園時,看見慕容翊坐在那裡翻著什麼書。

    鐵慈大為納罕。

    慕容翊學識不差,但是並不喜歡讀書,和他認識這麼久,她只見他翻過盜版慈心傳。

    書對他來說,有時候是桌腳墊,有時候是枕頭還嫌硬。

    鐵慈好奇地湊過去,看見慕容翊不僅在翻書,旁邊還備有筆墨紙硯,游衛瑆在殷勤地磨墨,澄泥伏虎硯上墨汁已經濃得快要溢出來了,他還在勤勤懇懇地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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