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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6:39:50 作者: 天下歸元
兩人對看一眼,有些話不能大聲喊,卻又不能近身來問,不由齊齊嘆口氣,返回到附近一艘戰船上。
鐵慈上了甲板,看見蕭雪崖正站在甲板上,還是戴著帽子,和她沉聲道:「齊靈源等人都被燙死了。」
鐵慈皺皺眉。
對方就是來殺人滅口的,當著她的面,從容來去。
她還沒吃過這麼這麼大的癟,關鍵還無可奈何。
這位,會是當初塵吞天說過的在西南的那位三狂五帝中的最強者嗎?
如果是他,為何會被人指使,來和她作對?
指使他的人會出自燕南武平王府嗎?
這樣的人,會輕易受人駕馭?
到了鐵慈這樣的層面,其實朝局博弈政治紛爭,對她已經沒有了多大的制約,尋常的官場陷阱陰謀更是不可能撼動她分毫,畢竟她就是掌握權力的那個人,她只需要掌握更多的武力,就可以一力降十會。
她來燕南,首先要保證周邊黔州和南粵的安定,然後趁著燕南王府繼承權不穩,扶持燕南王府中願意臣服朝廷的那一支,打壓不安定分子,再以此為條件,朝廷派兵或者換防,收回燕南軍權,或者乾脆收回燕南爵位,此地也便等於回歸了大乾。
而這樣的決策,有利於朝廷也有利於千秋萬代,朝中明面上不會有阻力,暗地裡自然會動了人家的奶酪,但那些人也沒法通過大義或內閣的壓力來給她下絆子,能做的,也只有攔住她,阻礙她,甚至殺了她。
同樣是一力降十會的手法,單看誰更有力,更粗暴。
在這種情形下,這突然出現的絕世高手,就像一個bug,給鐵慈的前路抹上了一層陰影。
鐵慈就算有大軍,也很難將這種高手留下來,這善於使毒,甚至可能掌握慕容翊所中之毒的解法的高人,卻能夠在鐵慈的前路上陰魂不散。
更不要說這個高人背後很可能是一個和現今燕南王府掌權派形成同盟的神秘家族。
她沉吟一會,對丹霜道:「派一隊人前往黔州首府陽城,查一查黔州都司最近的動向。」
蕭雪崖和她說了,之前那十幾艘滿載火油的船,雖然船上抹去了所有的記號,但是軍船的制式和民船不同,可以看出來應該是水上巡檢司派出來的軍船。
而西州屬於黔州管轄,黔州境內所有水上巡檢司的船隻,都屬於黔州都司直管,西州巡檢司的千戶今晚就在齊靈源招待鐵慈的酒宴上,方才已經在底艙被燙死,但憑他的權力,還不夠調動這許多的船隻。
丹霜領命,去安排人手,同時和她道:「慕四說要幫我們在九衛中挑選訓練一支專門用來打探消息,審訊人犯的隊伍。」
這自然是慕容翊的意思,鐵慈想了想道:「繡衣使?」
對面,慕容翊遙遙對她笑。
鐵慈早就發現了慕容翊審問犯人很有一套,行事風格也十分凌厲陰損,之前就懷疑過他和繡衣使有關,只是這事應該是慕容翊在遼東的最大的立身之本和最大秘密,她不好問。此刻慕容翊等於自己揭了開來,她心中微微一熱。
她也明白慕容翊的這個提議,等於讓她組建類似於繡衣使的皇家監察偵訊百官的秘密機構,這確實會讓她日後行事方便許多,但是她亦是受師傅教育長大,師傅沒少給她講過這樣的機構帶來的各種弊端。
錦衣衛東西廠血滴子,帝王鞏固權柄的殺器,所向之處百官哭號,留下的是殺戮勾連的斑斑血痕。
師父說,權力是雙刃劍害人刀,很少有人持之而能維持長久清明,便是帝王也不能。
更不要說普通人和閹人。
當帝王為了固權舉起匕首,當匕首有了自己的意志,百官和百姓便要遭殃。
再說信任難得,多疑卻是人類通病,用錦衣衛來監察百官,再用東廠來壓著錦衣衛,誰又來制約和監督東廠呢?
師父說過的那個熱愛推行恐怖統治的大明王朝,錦衣衛緹騎四出,上至藩王,下至平民,都處於他們陰鷙的目光之下,至於公報私仇,株連攀咬,更是不計其數。南北鎮撫司大牢里人滿為患,多半無辜,而有明一朝,這樣的場景綿綿不絕。師父說,那個曾經疆域廣大的強盛王朝,最終並非亡於流寇,而是亡於廠衛。
會這樣做的皇帝,內心裡歸根結底,是對於自己權力的不自信和永遠存在害怕失去的恐慌吧?
她道:「可以學學一些技巧和方法,但不必照搬他們的章程和機制。」
丹霜點頭領命而去。
蕭雪崖走了過來,對她道:「殿下身邊,似乎沒有專司偵緝查探的人才。」
鐵慈心想你倒也想到這一塊去了,不過不是我不想有,而是還沒來得及有。
畢竟一年多以前,太女九衛還不完全是她的,這樣的秘密人才,是不敢用太女九衛來培養的。
而狄一葦倒是有這樣的人才,但是軍中這樣的人很難培養,當然也要緊著一線使用。
她心血來潮,問蕭雪崖:「你是建議孤也組建一個繡衣使嗎?」
「殿下覺得有必要嗎?」蕭雪崖深深注視著她。
鐵慈笑了,把自己的想法簡單和他說了說。末了她笑道:「有了這樣一把刀,掌控力確實強了,事半功倍了,但是人心也散了,信任也沒了,最後人都玩死了,百姓都給玩離心了,又能駕馭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