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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6:39:50 作者: 天下歸元
既然如此,在船上已經呆到發霉的公子哥兒們都得到了一個讓他們狂喜的通知:奉旨逛青樓。
除了只想看書的李蘊成,和總盯著上頭髮呆的馮桓,人人歡呼。
不僅奉旨,還公費,鐵慈說了,誰能泡到最美最難請的頭牌,她給報銷。
公子哥兒們從未如此誠懇地誇讚殿下果然英明神武。
蕭雪崖來了鐵慈這艘船,鐵慈看見那邊大型戰船正用鎖鏈連在一起。
她問為什麼要這麼做,蕭雪崖漠然不答。
倒是赤雪悄聲和她說,前幾日她和蕭雪崖出去後,慕容翊的屬下就去找蕭雪崖的屬下比試去了。
鐵慈有些意外,心想遼東白熊們應該不擅水性吧?雖說蕭雪崖的直系也是從沙漠轉調南海,但是蕭雪崖是不管這些的,絕不會讓部下留下短板,一年多一定訓練得水性精熟,遼東白熊們真的可以嗎?
赤雪道:「他們比水下深潛,南粵水軍輸了;比冰水游泳,南粵水軍輸了;比高處跳水,南粵水軍輸了;比水下憋氣,還是南粵水軍輸了。」
鐵慈:「……難怪這幾天蕭雪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還有最近幾天她總看見福船甲板上一堆堆的裸男被逼著往水裡跳,水花飛得像炸彈。
赤雪:「……有嗎?」
蕭總管不是每天都一個表情嗎?殿下是怎麼看出來他高興不高興的?
不過鐵慈也不在意這個,慕容翊其實在欺負人,他帶到大乾來的人,個個高手精銳,蕭雪崖的士兵練得再狠,那也不過是普通人。不過顯然驕傲的雪帥不會這樣覺得。
所以說這打臉總是來得很快,說浮浪子弟好像還是轉眼的事。
她走到蕭雪崖身邊,道:「孤勸你,不要這樣把船連在一起。」
蕭雪崖淡淡道:「船艙連接,如鐵索橫江,有助於防止江面上船隻偷襲,畢竟我們最近將馭海幫打得很慘,也要隨時防備他們反撲。另外船艙甲板相連,方便士兵操練。」
鐵慈忽然發現蕭雪崖和她說話,解釋總是很詳細。她可是見過他對自己部下,那基本就是「可,不可。」四字循環。
所以雪帥雖然人人說狂,心底還是有尊君底線的嘛。
她道:「我給你說個故事。」
她說了赤壁之戰。
蕭雪崖聽完依舊面無表情,道:「我的船以大船為主,還有防火鐵板,誰要想火攻,我船上人都死了,會任一艘船燒完燒到下一艘船?殿下算過燒完一艘大船需要多久嗎?」
鐵慈眯著眼睛道:「孤遇事只算利弊。鐵索橫江所帶來的好處,抵不上萬一被火攻可能帶來的損失。你算過造一艘船所需要的銀兩嗎?你算過……」
「停。」
鐵慈住口,知道他八成又想到了那天貧民窟的爛泥和糞水。
蕭雪崖似乎在忍耐什麼,閉了閉眼,扭頭吩咐副將去解開鎖鏈。
鐵慈卻又道:「慢。」
蕭雪崖這回還沒說話動作,他的副將倒先停下來了。
蕭雪崖看他一眼。
副將愕然看他一眼。
這不是您對太女的話言聽計從麼?
跟在大帥身邊超過十年的副將,自覺自己能通過大帥的細微眼神辨認出他的真實心意,畢竟這人常年就一個表情,不練成這門功夫實在做不了他的身邊人。
蕭雪崖喉結似乎微微一滾,揮了揮手,神情更冷淡了。
鐵慈也沒注意他們這眉眼官司,道:「孤建議啊,你們解了鎖鏈,但是看起來仍舊連著。但一定要方便立即解開。」
蕭雪崖沉默了一會,道:「殿下還是認為會有火攻偷襲?」
鐵慈笑得隨意,「還是那話,就是沒有,也不損失什麼。」
「殿下為何事事防備若此,且喜歡將惡意揣測至極端。」
「生活所迫。」鐵慈誠懇地道,「因為你們蕭家不做人,導致孤形成了慣性。」
「……」
再次把天聊死的鐵慈毫無心理負擔地走了,留下蕭雪崖獨自在船頭瑟瑟。
副將噤若寒蟬地去安排解鎖事宜了,他知道,大帥現在的心情,已經從小雪到大雪了。
鐵慈走到艙門前,和慕容翊打招呼,「我們先下船,你要是悶,就後一步下來,自己逛逛,不要記掛著跟蹤我,那樣很猥瑣。」
艙房裡沉默了一會,鐵慈正詫異這個隨喊隨到的傢伙怎麼忽然不說話了,小窗戶忽然掀開,慕容翊的臉藏在一柄巨大的扇子後,目光閃爍,瓮聲瓮氣地道:「行吧,去吧,不要理那個雪蓮花。」
鐵慈:「……你躲躲藏藏的做什麼?我離你夠遠了。」
慕容翊:「太陽太大,我擋一下。」
鐵慈:「拿開扇子。」
「不,會曬到我嬌嫩的肌膚。」
「我數一二三,你再不拿開,我就接受蕭雪崖的邀請,和他去吃酒。」
最後一句聲音有點大。
不遠處蕭雪崖漠然走過。
事實上並沒有這個邀請,但慕容翊顯然放不下,只好委委屈屈拿開扇子。
鐵慈氣笑了。
扇子後面還有她縫的牛糞鮮花大口罩,將他的臉遮了一大半,口罩上頭還架了一個大舶來眼鏡,把另一半也遮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