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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6:39:50 作者: 天下歸元
一開始以為是水手偷吃,但是水手們沒人承認,且每日伙食管飽也無此必要。後來懷疑是船上的貓,然而貓總是不吃魚卻偷點心也過於奇葩,然後清早來上工,偶爾會發現窗戶開著,有一次他總覺得灶里的火沒熄,回去看的時候卻看見有一閃而逝的黑影。
船上忌諱說這些事,畢竟長期航行又在狹窄空間,人心情壓抑容易出事,伙夫曉得規矩,也不敢說,壓在心裡好多天,直到顧小小問他廚房有無異常。
顧小小聽說果然有異常,便皺起了眉,他的船是緊跟著前船的,便打旗號給前船。
旗號打了半天,慕容翊來了。
顧小小一看他就皺眉,心想自己的艙房正對著太女的艙房,要看見旗號也是太女先看見,怎麼每回什麼事都是他來,宛如代言人一般。
他有時候吃完飯趴在欄杆上想遠遠和太女打個招呼,也從來沒有反應。
太女不像這麼公私不分又冷漠的人啊。
前船艙房裡,看摺子的鐵慈時不時看一眼窗外,那不是通風窗,是一處觀景的窗戶,大塊的水晶玻璃鑲嵌,完整光滑透明,並不打開,從這窗戶里能看見後船的情況。
窗外藍天碧水被舷窗分割兩半,白雲低垂,隱約可見後船和她窗戶相對的顧小小的艙房,美麗又單調的景色。
到了夜晚,便是繁星滿天,江楓漁火,後方一點白帆隱隱濃淡。
只是這許多天,顧小小那個艙房怎麼從來都沒動靜?小小都不出來透氣嗎?
鐵慈一直覺得社恐無妨,但是不能太過封閉自己,便又對後窗看了一眼。
她忽然回頭。
今日江上風特別大,吹得自己船上風帆鼓動作響,後船那露出一角的帆,為何一動不動?
她起身,走到窗邊。
仔細一看,眉毛豎起。
片刻後,她出了艙,順著周邊的走廊繞到船背,伸手一揭,從窗戶上揭下了一張紙。
是一卷畫。
畫上藍天白雲各半,白帆隱隱,顧小小的艙門緊緊關閉。
是畫在布上的,用的顏料也非尋常,畫法非常寫實,導致從室內看去,恍然如真。
鐵慈氣笑了。
慕容翊這各種奇技淫巧古怪心思,如果都用在正事上,恐怕現在遼東都建國了。
畫的背面有一行小字,和畫底色同色,仔細湊近才能辨明:「你一抬頭看見的只能是我。」
顧小小的醋他也吃!
鐵慈嘆為觀止,拿了畫回去研究,這畫畫得很不錯,技法和大乾常用的技法都不同,有點西洋風格。
想想醋王吃醋吃得別致,這點子事,還得辛苦畫畫,畫一張還不行,晴天一張,雨天一張,夜晚一張……
有這時間做什麼不好?
她嘆氣,讓赤雪過來,找找慕容翊的顏料。
不多時赤雪找了來,鐵慈只選了兩個顏色,把畫布翻過來,露出潔白的底色,捋起袖子大刀闊斧就干。
一邊赤雪忍笑。
太女日常活得大氣端嚴,只有在遇上慕容世子的事時候,才會顯露屬於少女的活潑本性來。
這也是她一直贊成太女和慕容翊在一起的原因。
如果那江山萬丈最終不能卸下,她也希望在沉重的朝務之外,太女能活得儘量像她自己。
後船上,慕容翊還不知道自己的小心眼被鐵慈發現了,他聽顧小了後船發生的事,就下了船艙,這兩艘船都是他的,哪裡適合藏人他最清楚。
不多時他就在米桶夾層里拎出了一個人。
他船上的米桶都是固定在船上的,為了防止潮濕壞了米,桶的下半部分做了中空。
那人頗有些蓬頭垢面,從黑暗的米桶底部出來,眯縫著眼睛一臉茫然。
慕容翊勉強從那一臉髒污里認出臉來,詫然道:「那什麼談……談什麼來著?」
談秀月終於能睜開眼睛,看清面前的人,露一分喜色,隱隱卻又透出幾分畏懼。
她迷戀這人的風姿美貌,卻也知道這是一棵散著毒火的地獄妖樹。
慕四從旁邊米桶里又拎出一個人來,這回卻是一個小廝。
小廝低著頭,驚恐地縮在牆角。
慕容翊看顧小小,顧小小也一臉驚愕,沒想到竟給這兩個人混到船上來。
見慕容翊看過來,他沒好氣地道:「看我做甚?這不是你惹來的風流債?」
慕容翊眉一挑,「少挑撥離間,與我何干?」
顧小小冷哼一聲,那邊談秀月哭哭啼啼地道:「我……我聽說祖父病了,急於趕回西州,怕太女責怪,便藏在了後船之上……」
顧小小看了看她,再看看那個小廝,眼底掠過疑色。
一個閨閣小姐,一個小廝,是怎樣追上太女的急行軍,還能悄悄潛伏在他船上的?
想來太女的船戒備森嚴,對方想上上不了,他這船相對疏鬆一些,所以這兩人混上了他的船,但能瞞過碼頭上那許多人事先潛伏,也挺有手段了。
作為太女的閨蜜,顧小小自然知道談家都是一群什麼樣的人,他的目光落在那小廝身上。
他還在思考,就聽見慕容翊淡淡地道:「扔下去。」
趕來的水手們聽令,毫不猶豫抓起兩人。
談秀月瞠目結舌,她想過可能會遇上責難,但也沒想到會這般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