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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6:39:50 作者: 天下歸元
容溥看一眼就知道發生了什麼,心裡正沒好氣,也不過來,遠遠地道:「不是你作的嗎!」
眾人:「……!!」
常公子的慘白變成了暗紫。
但凡是暴擊必定三連,容溥話音未落,橋下的船靠了岸,清秀少女一邊脫斗笠一邊詫聲道:「不是皇太女作的嗎!」
眾人:「??!!」
常公子踉蹌後退一步。
今日之暴擊尤如黃河之水綿綿不絕,對面花亭里正在聊天的閨秀們忽然齊齊起身,掀帘子的掀帘子,放扇子的放扇子,齊齊嬌聲道:「這不是皇太女春闈前一天在折桂樓當眾所作的嗎?咱們當時都在,這哪個不要臉的欺世盜名!」
眾人:「!!!」
我是誰,我在哪裡,我做了什麼?
常公子一張臉已經毫無人色,抬頭看向前方的面具少年。
鐵慈一笑,脫了面具。
宛如最後一拳,狠狠擊在人群中央,盛都貴介子弟還是有認識皇太女的,當即有人驚呼下拜。
這下再無疑問,眾人呼啦跪倒一地,張公子一邊扶著椅子行禮一邊哀聲對趕過來的妹妹道:「你請了殿下為何不說!」
張小姐倒是滿臉放光,眨眨眼睛道:「我雖然下了帖子,但我也不知道太女會來啊,她以前都不參加這些的。」
鐵慈對她一笑。
之所以參加,是因為當初城門接應,張小姐也在其中。
常公子軟在地下,蒼白著一張臉看鐵慈,鐵慈不看他,只對那群盛都子弟們道:「歷練一年,眼力見識毫無長進,給個裝模作樣的外鄉人騙得團團轉,真是丟盛都浮浪子弟的臉。想當初逼孤下水的牛氣呢?」
盛都子弟們滿臉通紅。
常公子給鐵慈磕頭,顫聲道:「殿下,殿下,草民不知是您……」
「知道是我所以不敢再竊我詩名。」鐵慈淡聲道,「不是我呢?是不是就和方才一樣,理直氣壯順水推舟了?」
常公子滿頭汗滾滾而下。
鐵慈轉頭對赤雪道:「回頭和禮部說,如果這位上了榜,直接黜落。」
「是!」
「殿下您不能!」常公子大呼,「您不能因私廢公,公器私用----」
周圍他的臨時好友也露出不忍之色,有人張嘴想要求情。
「朝廷取士,首重德行。而非你們所以為的才學。畢竟日後牧守一方,替朝廷撫愛萬民,非風骨耿介之士不能為。一個輕狂浮躁,竊取他人詩名不以為恥還洋洋得意的人,他配嗎?」鐵慈一笑,「這和他偷誰無關,僅和偷有關。」
她不再看那常公子一眼,轉身離開,將那怨憤哭號拋在身後。
黜落他不是為了出氣。
和偷有關,還和他的出身有關。
她有理由懷疑這人來盛都動機不純,那就早點滾回燕南去,別想混入她的大乾朝廷。
什麼十年寒窗,苦讀心血,她不管這些,官員牧守一方,而她要牧守天下,個人的眼淚和悲愁,撼動不了她捍衛王朝鐵一般的心。
今日已經敗了興,還是回去吧。
轉過迴廊,前方忽然出現一個人影。
纖弱苗條,正站在朱紅雕欄前,微微踮腳去嗅隔欄探過來的桃花。
挺美的場景。
如果發生在一個妙齡少女身上,鐵慈可能會駐足欣賞一刻。
但是此刻她腳跟一轉,便要換個方向逃竄。
身後已經傳來弱弱卻又焦灼的一聲:「殿下!」
鐵慈背對那人,心中嘆息。
容溥也荏弱清瘦,但任何時候都不矯揉造作,還總讓人感覺強大安心。
這人和人,區別怎麼這麼大呢。
皇太女無所畏懼。
哪怕面對前前未婚夫。
鐵慈轉頭,已經是一臉皇太女標準微笑,「齊卿啊。」
齊慕曉一臉幽怨,那總盈著三分水汽的細長眼眸牢牢盯住了鐵慈,「殿下,好久不見。」
「廊下風大,齊卿嬌弱,莫要著涼。孤還有事,這便回宮了。」鐵慈不接他的話,說完就轉身。
一轉身,袖子就被抓住。
鐵慈嚇了一跳,這傢伙剛才還有半丈遠,這躥得挺快啊。
風過迴廊,瑟瑟有花樹顫動。
「殿下!」齊慕曉抓住她衣袖,曉得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仰著臉哀聲道,「您……您還氣著慕曉嗎?」
鐵慈微笑看他:「嗯?孤該氣著你嗎?」
「我……」
「你是想孤還氣你還是想孤不氣你?要麼給個標準答案孤照抄?」
「殿下……」
「齊卿啊。你是後悔了嗎?」
花樹又微微顫動了,今兒風一陣一陣的。
「我……」齊慕曉臉色震驚,也不知道是震驚於鐵慈這樣開門見山,還是震驚於自己的心思被揭穿。
「你要是能幹脆利落承認一句你後悔了,孤還能多看你一眼,好歹是個男人,錯了就認。勝過這樣嘰嘰歪歪黏黏纏纏又不想得罪孤又不想冒一點險。」鐵慈笑,「你特麼的是把孤當備胎麼?」
齊慕曉沒聽懂鐵慈最後一句,但也感受到了危險,這讓他有點失措,他印象里的皇太女,非同一般的寬容慈和大度,是仿佛如何做她都能一笑了之的寬廣,這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可以想退婚就退婚,可以退婚後表明為難就不介意,可以想回來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