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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6:39:50 作者: 天下歸元
天風洗不去,天光曬不落,留存在青灰色的城牆上,山石不腐,記憶不朽。
仇恨一日不報,一日不褪色。
他笑起來,道:「還有一個辦法,聽說人在極度疼痛恐懼之下,肌肉會收縮或者鬆弛……是鬆弛還是收縮,我也不知道,要不你試試?」
左司言眼底翻湧著惡意,他本就怒火中燒,一腔不能發泄的暴戾之氣,頓時都落在女人身上。
寒光一閃,一顆眼珠子血淋淋地滾下了雪白的臉。
女子的慘叫被襪子堵成了一片凌厲的嘶吼。
左司言順手把血在女子身上擦乾淨,道:「說吧,要我做什麼?」
「很簡單,等下你的兵會進城,你和你的兵說,你中了那木圖的暗算,那他們去燒了那老賊的家。」
左司言的兵就算被調進城,真正執行任務也一定要得他口令才會去執行。所以才要困住他並先留下他的命。
左司言悶哼一聲,「這種事不需要這樣折騰我也可以做……你們調了我的兵!你們想做什麼!」
「沒什麼,攪混水罷了。」
左司言一陣胸悶,手一抬,寵姬的鼻子飛了出去。
寵姬在榻上像條瀕死的魚一般啪嗒啪嗒地摔打著,汗珠伴隨血珠四濺。
左司言被她拽得巨痛,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直到把她掐暈過去才鬆手。
鷹主冷笑一聲,「男惡女賤,天生一對。」
外頭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有人在請示大將,問大將是不是傳召了軍隊,軍隊提前換防,城門守衛不許人進來,現在需要大將的手令。
鷹主已經十分積極地幫他翻衣褲,然而左司言抬手,從頸項下掛著的鏈子裡摳出了一個鋸齒狀的小刀,又要了紙筆鬼畫符幾個字,便要用小刀剪那紙的邊緣。
鐵慈忽然走了出來,笑道:「且慢。」
她一手拎著條蛇,一手拿著一枚藥丸,當著左司言的面,將那藥丸塞進了蛇嘴裡。
那蛇原本掙扎盤繞,頭頸昂起,給這麼一塞,漸漸軀體鬆弛,軟軟地垂了下來。
她就這麼形象地當著不堪入目的左司言和鷹主容溥的面「現場教學」。鷹主抬頭看天,容溥不住咳嗽。
鐵慈面不改色。
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左司言不知道她的性別,倒沒那份尷尬,顯然也看懂了鐵慈的暗示。
解藥是有的。
別耍花招。
左司言看了她一眼,心想察那忽然從哪冒出這樣的厲害人物?
西戎的兵制和大乾不同,王室沒有過於集中的兵權,也無法將兵權過於集中,向來只能是占有優勢兵力者上位,但麾下都會有掌握自己強大部族兵的大將,因此隨時有被取代的危險。
左司言也背靠大族,有自己獨屬的調兵防時,但這是他調兵的秘密,是怎麼被看出來的?
他手中的小刀有好幾種鋸齒,剪下的不同刀痕代表著不同的意義。
剛才他本想剪一個「將此地格殺勿論」的命令符號,現在只能手一偏,老老實實剪下正確的刀痕。
手令被送了出去,靴子齊刷刷邁起的步伐震動大地,不過半個時辰後,左司言被調進來的一萬兵就奔向了那木圖的府邸。
他們不折不扣地執行左司言的命令,闖入那木圖的府邸,逢人就殺。
左司言一不做二不休,鐵慈要他去燒那木圖的家,他順便下令把人也給殺了。
今日若不是那木圖和他爭奪重寶,令他心生不豫,他也不會那麼容易被那賤人引誘中招,早就帶著淵鐵三件套回府了。
左司言把怒火都砸在了那木圖身上,那木圖府邸里雖然也有不少護衛,但哪抵得過突如其來的軍隊,等到屬於那木圖的戍衛隊匆匆趕到救援的時候,那木圖府里已經屍山血海,大火沖天。
那木圖麾下士兵當即就攔下了左司言的兵,後續的軍隊還在源源不斷地趕來,雙方交戰,左司言的兵按照左司言的交代,大喊那木圖狂妄無禮,有謀逆之心,左大將奉王命誅殺之。
當即便有那木圖的人匆匆奔往王宮報信。
那木圖此時正在王宮面見大王子,因為之前的買酒事件,今日的拍賣武器和打雷事件,彼此心裡都存了火氣,那木圖覺得大王子過河拆橋,翻臉無情,不免拿出舅父身份說上幾句,大王子本就有心結,神色越聽越陰沉。
「那一行商人裝神弄鬼,妖言惑眾,舅舅為什麼還要幫他們!」
「大王您最近是怎麼了?那雷和那商人有什麼關係?您如此行事,不怕百姓們議論嗎!」
「舅父這是什麼意思?舅父是覺得那雷劈得好?劈了我的王宮,我得位不正,上天降罪,舅父接下來是要把我推下寶座,換更得民心的自己來做嗎!」
「烏梁合你胡說些什麼!」
「瞧,名字都叫上了,野心真是昭然若揭啊!」
來自大乾的名貴瓷器的碎裂聲。
同樣是大乾精製的黃楊木的几案咕嚕嚕自王座上方滾了下來,險些砸了那木圖的腳。
滿殿的人瑟瑟顫抖,沒有想到一向關係極好的甥舅二人忽然翻臉,更沒想到沉穩的大王和更加沉穩的那木圖會這麼輕易翻臉。
烏梁合只覺得心間突突亂跳,熱血一陣陣往上涌,想殺人,想把面前這個恃寵而驕的老貨給扔進沙漠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