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頁
2023-10-07 16:39:50 作者: 天下歸元
「真要腦震盪,還能揉腦袋?」鐵慈沒好氣地手掌頂住他腦袋,把那顆美麗的頭顱向外送,「你這樣我想起了以前聽我師父說的一個狗血故事,一男一女情侶遇見車禍,本來都救過來了,結果女的去探望男的時候,和男的打鬧,一巴掌推在他腦袋上,把人又推死了。」
「啊?」飛羽驚了,「為什麼?」
「因為那什麼車禍吧,和你撞頭也差不多,腦袋裡被震動了,成了豆腐花,好容易規整起來,正是不能動的時候,一動,豆腐花豈不就是散了?」
飛羽回味了一下,嗤笑了一聲,「這什麼狗屁情節。」
「和你做的事不是一樣?」鐵慈也嗤笑,「你腦子裡現在都是什麼?豆腐花嗎?」
飛羽笑道:「是什麼,你來瞧瞧不就行了?」
說著爬起來撲向她。
鐵慈百無聊賴地正要推開他,他卻在她身邊停住了,他的唇離鐵慈耳垂只有毫釐距離,呼吸時的熱氣氤氳,激得鐵慈渾身一顫,他在迷離夜色里,碧海濤聲中,用氣音在她耳邊呢喃,「不,不是豆腐花,滿滿的不都是你嗎?」
這下鐵慈連心尖尖都顫了一顫,耳尖的熱氣似乎過電一般貫穿全身。
飛羽偏了偏臉,唇輕輕在她耳垂上一觸。
一觸即分。
輕如柳絲隨風盪起,尾梢在池面畫一抹淡痕。
又或者蜻蜓於低雲之下展翼,透明的翅膀掠過田田的蓮葉和荷花的瓣尖。
那一股熱力卻劈開這近處的黑暗和遠處的濤聲,閃亮潔白地躥入少年少女的身體,所經之處,濤卷浪涌,每一滴水都晶亮發光。
黑暗中不知是誰的氣息加重,聽來卻依舊美好而溫軟。
飛羽細細碎碎地不知道在做什麼,鐵慈伸手,慢慢捏住滾燙的耳垂,怕耳垂自己燒壞了。
就在這一瞬間,她忽然想起了先前蘭仙兒八卦的鬼島鬼故事。
「他們的神一般供奉在門背後,逝去的親友的屍首也會在那裡……」
她後背的汗毛忽然炸起。
這裡的門背後,也會有那些東西嗎?
第176章 詭屋(六更)
他們所躺的這張床,是正對著門的。這屋子用的不是拉門,是很少見的開合門。
身邊的飛羽還在細細碎碎的不知在做什麼,以他的性子,想要偷香,似乎不會只是耳垂那一觸。
鐵慈忽然道:「你說,這門背後有白土神嗎?門背後的話,現在那白土神不是應該正面對著我們嗎?」
細碎的聲音停止,片刻之後,飛羽的聲音響在耳側,「啊,這麼好的情境,你非要煞風景的提這個,怎麼辦,我好怕,快來抱抱我。」
鐵慈心一定,那熟悉的語氣用詞,別人可冒充不來。
「你方才在做什麼?」
「什麼都沒做。」
「那聲音……」
話音未落,有什麼東西滴下來,就在兩人之間。
兩人都聽見了「啪嗒」一聲清晰,響在耳側。
那瞬間兩人同時伸手推開對方,以至於鐵慈撞到了床里,飛羽翻下了床。
兩人一旦分開,就又恢復了絕對的安靜,鐵慈單膝跪在床上,拔出永不離身的玉筆,玉筆彈出細長的尖,她嗤地一聲刺入枕頭,再挑起。
就著天邊一點淺淡的月色,看見枕頭上有一道淡淡的痕跡。
兩人嗅覺靈敏,都嗅見了血腥的氣息。
兩人同時抬頭向上看,卻又立即轉頭,看向屋外。
都感覺到隱隱的震動,正從逐漸接近,像是一個巨人悄然走在大地上,每一步都山川起伏,草木倒伏。
但是奇怪的是,越接近,震動應該越大,可是事實並非如此。
那震動始終是一個頻率,靜夜裡也不明顯,若非武功高如兩人者,只怕都未必能感覺得到,只會覺得哪裡不對勁。
鐵慈想起了鬼島的鬼傳說。
「啪嗒。」又是一滴。
這回兩人都掠上了屋頂,在橫樑之上站定,果然看見尖頂之間方方的一塊,乍一看像是檁木,仔細看又像是極窄的棺材。
此刻那一塊木料已經被那種隱隱震動震得開裂,縫隙里正滴下血水來。
而此時,吱呀一聲門開了,撞在牆壁上,又彈回去。
彈回去後,原本空無一物的門板背後,忽然慢慢露出一個白花花的輪廓。
頭頂上又有血滴要滴落下來。
兩人避開,鐵慈忽然道:「咦,怎麼更冷了?」
確實,兩人都感受到了,四周忽然寒氣瘮人。
那一聲滴答聲始終沒有響起,再抬頭看,就見那一滴血,不知何時已經凝結在棺木縫隙里,長長地拖出細細一線,無風飄搖。
頭頂棺材,棺縫滴血已經夠詭異。
但沒滴就更詭異。
鐵慈想難怪傳說鬼島,尋常人頭一抬就足夠嚇死了。
屋外忽然起了風聲。
極快極短的一聲,唰地掠過。
然後鐵慈忽然又覺得熱了。
然後,「啪嗒」一聲,那滴凝固的血,忽然又掉下來了!
掉到一半,無聲無息中,又凝固了。
又是唰地一聲,空氣一熱,又化了。
鐵慈眼睜睜看著那滴命運多舛的血,凍了化化了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