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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6:39:50 作者: 天下歸元
其餘所有物件的風格都是如此,一種樸素復古,一種大氣常見,一種華美精緻。
那種在萍蹤身上發現的違和感又來了。
很難想像一個人會有三種截然不同的喜好。
萍蹤做了夜宵,打發人送來,自己卻不知為何沒有來。
初次下廚的人做出來的東西,兩人自然不會吃,為了避免萍蹤騷擾,早早地吹了燈躺下。
鐵慈選了看起來最舒服的棉布被子,把那床絲緞錦被扔到了腳踏上。
然而某人豈是個聽人安排的?裹著錦被站在腳踏上,雙手抄向鐵慈身下,要把她往裡翻。
鐵慈懶得打架,只好一個翻身睡到裡面。
某人就勢躺下,蓋上被子。
鐵慈沒有再把人推下去。
終於有了機會,也該談談了。
屋子中一片黑暗,兩人中間隔著半個人的距離,都直挺挺地躺著。
半晌,一隻手爬啊爬啊地越過楚河漢界,往鐵慈的方向進發。
然後摸到了硬邦邦的枕頭。
黑暗中一聲嘆息。
有人悄聲問:「我的簪子呢?」
鐵慈問:「你的臉呢?」
不是罵人,單純指臉。
某人悄悄地道:「有點怕。」
鐵慈呵呵:「就不怕絕交。」
「你不也騙我了麼……」
「我那是因為覺得知己難遇,不想追根究底,江湖相逢,由心而行,身份有時候還是阻礙。我在你面前,最起碼臉就一直是那張臉,你呢?」
一陣沉默。
半晌,鐵慈理直氣壯地冷笑一聲。
果然。
「你就不該叫飛羽,你該叫鳥人。」
鳥人皮厚如城牆地道:「行。聽著還怪好聽的。」
黑暗中鐵慈唇角一彎,隨即在枕上無聲搖頭。
其實也沒真的怪他氣他,當初可不就是喜歡上這有趣的靈魂麼。
只是總不能被他牽著鼻子走。
飛羽悄聲道:「這臉,不是不能給你看真的,是怕你看了更加控制不住,撲上來非禮我怎麼辦?」
鐵慈氣得笑了一聲。她向來不是個太愛計較的人,懶得鬥嘴,我有腿。
她一腿踹向飛羽。
飛羽及時一抬腿,兩人的大長腿在空中相架,一聲悶響,床猛烈地一晃。
不知道哪裡發出嘎吱一聲,這下兩人都不敢動了。
這床是個花花架子,各種鏤空雕刻非常多,穩固性堪憂,這要真的打架打塌了,萍蹤可不是如是想,八成還以為什麼什麼,好不容易哄好的,受了刺激發瘋總是個麻煩。
鐵慈只得收了腿。
飛羽也便收腿,放下的時候想裝傻擱到她腿上,想想沒敢冒險。
半晌他道:「這回說正經的,臉是一定會給你看的,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我把某些事解決了,我就有臉堂堂正正和你說一說我們的事了。」
「什麼事?」
「是小事,其實我也沒當回事,但怕你在意,還是先解決了好。」飛羽翻個身,面對她,「」等我給你完完整整的我自己,好嗎?
話說得輕佻似玩笑,但鐵慈幾乎立即就想到了「婚約」兩個字。
這傢伙也是有婚約在身的嗎?
婚約就婚約,偏要說得這麼曖昧。
總覺得他有點心虛。
鐵慈道:「正好,我也不想接著完完整整的你,畢竟我也有些事沒解決。」
飛羽正要說「也是婚約嗎?」硬生生半途停住。
想套話嗎?
不上當。
她這個年紀,無論是盛都豪門還真的是那些傳說中大族子弟,有婚約太正常了。
正如他自己,也早該有婚約了。
飛羽翻回去,舒舒服服躺著,他這一趟,一半是想照應她,一半也是要接近遼東,好處理一些事。
人手都撒在這一線,身邊沒帶多少人,他在等去調查刺殺皇太女的那一批人回來稟報。
特意安排了飛鴿傳書,算算時間,也該到了。
他在這邊不說話,鐵慈也不說話,兩人身體離得有點遠,臉卻近,近到呼吸之間,都是對方氣息。
今夜很黑,窗戶又小,四面無光,除了偶爾一點月光轉過窗欞,再無任何光線。
這整個院子裡都毫無聲息,先前看見的那些灑掃的人包括主人在內,仿佛都已經藏在了屋中或者沉入了睡眠,整座院子像座空院,因此身邊的人的存在感,便分外強烈。
飛羽身上的香換了,不是那頭牌的牡丹香氣,淡淡木香,仔細嗅無所察覺,不仔細嗅卻能感受到很強烈的存在感。而鐵慈為了降低辨識度,一向是不薰香的,但是飛羽總覺得她自帶體香,一種淡而醇厚又微涼的氣息,讓人想起山間松針上的雪,被清晨的日光曬化。
他心痒痒的,想靠近那香,那人,那光潔肌膚,那圓潤得如玉一般的額……
鐵慈忽然一偏頭,精準地避過了他湊過來的臉。
飛羽並不氣餒,立即委屈地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最近總忍不住搖頭晃腦,大抵都是那日河裡撞到頭的緣故……」
鐵慈明知道他騙死人不償命,想起那日一動不動的他,還是忍不住地心軟,手微微一動,那邊飛羽就把頭湊過來了,順杆子爬道:「你給揉揉。寶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