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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6:11:46 作者: 稚霧
她抓住被褥的十指僵硬,想要再往後退,可是身後的腰肢觸碰到結實的牆面,儼然是已經無路可退。
待到晏君懷傾身過來,唇挨上她的臉側,沈融冬的身子控制不住顫抖起來。
晏君懷的吻同晏遲很不一樣,晏遲在吻她時,雖然她知道他沒有什麼感情,可至少能感受到他有憐惜和柔情在。
可晏君懷不一樣,他大力烙在臉側輪廓的吻冰冷,非同一般的粗暴。若說要用什麼去形容,沈融冬只能痛苦地想到,晏君懷是想要刻意洗去什麼印記,吻她時,帶有濃烈的報復意圖在裡面。
報復?
沈融冬的眼瞼閉得更深,再次猶豫摸索到了藏於被褥下方的那一方玉枕,冰冷到令她一時進退兩難,在心裡遲遲不能夠下決定。
晏君懷在耳畔的嗓音冰涼而殘忍,響起時,猶如煉獄修羅惡鬼那般:「冬兒,其他人,有沒有這樣對待過你?」
沈融冬渾身一激靈,望向晏君懷,神色里全是不敢置信。
晏君懷笑了笑,絲毫不帶猶疑,將她連人帶被一把撈起,沈融冬躲避不及,只等他的薄唇烙印到她耳旁,手指輕易扯開了她重新松垮系上的系帶,要往裡探尋。
沈融冬觸摸著那一方玉枕,在晏君懷的吻要接觸往她的脖頸時,正要揚起。
他忽然停頓住,沈融冬同時也感受到了那一陣來源於自身的氣息困難,她睜大眼眸,從晏君懷狹長的風眸里,看見了正如同篩糠般發抖,臉上脖頸上亦爬滿了可怖紅疹的她自己。
「怎會如此?」晏君懷的興致被打斷,整個人沉著臉,音色低沉,意味不明著道,「不是早已大好?」
沈融冬指尖終於大方地離開那方玉枕,整個人如同花朵焉了一般鬆懈下來。
比起那般被他強迫,她寧願是現下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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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融冬的病症復發,荀太醫即刻趕來東宮。
殿門外的宮人原本只等著太子殿下喚水,可是此刻太子妃的病症發作,整個棲霜宮,都顯得更蕭條肅靜了些。
荀太醫為沈融冬診過脈,清楚了她的病症,嘴邊反覆嘆氣勸道:「殿下,太子妃的身子尚未完全調理好,凡事不可操之過急。」
晏君懷始終冷著一張面,饒是聽見荀太醫這麼說,也未表露出任何的愧疚。
待到荀太醫開完藥方,沈融冬喝著宮人熬好端上來的湯藥,晏君懷的情緒不明,始終在低沉地看著她。
忽而,他從綠竹的手裡接過湯藥,拿著湯匙,自己勺了黑乎乎的湯藥,親自餵到沈融冬的唇邊。
沈融冬看見是他餵的藥,心裡氣血翻湧,打定了主意不喝。
未料到晏君懷鉗制住她的下巴,壓下眼底一片陰翳:「你不喝,就別怪孤再像方才一樣強迫你了。」
沈融冬身子微顫,背過身去,凝滯了兩下,抱歉道:「殿下,臣妾不能夠服侍您,是臣妾沒有盡到本分。」
「不要再說什麼聽著假惺惺的話,」晏君懷冷道,「相處十幾載,孤還不了解你嗎?怕是現在在心裡樂得,終於盼到了這及時的病症,轉過身來,讓孤餵你。」
沈融冬只有回過身,晏君懷霸道地將湯匙餵到她的唇邊,她的嘴唇方挨上,便強行撬開餵下去,一勺接著一勺。
沈融冬不自主蹙眉:「苦。」
晏君懷望著沈融冬的神色,明明是在簡單地控訴,可是在他看來,她的眼眸里對他來說有了撒嬌任性的味道,他看得怔住,一時間不能停下。
沈融冬喊出那一聲,完全是下意識,只因她喝湯藥時一直都有蜜糖輔佐,而這回荀太醫給她開的湯藥更是濃稠幾分,苦澀的滋味加倍,令她一時忘了眼前是誰,明明是在折磨著她。
沈融冬喝著藥,苦得眉頭愈蹙愈深,眼見藥碗見底,要探手去拿備在春凳上的蜜餞,可晏君懷端著一張臉道:「不許吃。」
沈融冬苦笑,看向他:「殿下,臣妾便是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死法也不應當是被活活苦死。」
「可是孤,」晏君懷磨著牙,目光森寒,「只想看你苦。」
沈融冬結合起他先前的言行,心中反覆咀嚼,問道:「殿下若是有事的話,不妨直接言明。」
晏君懷放下湯碗,若無其事道:「睡罷,你現在身上的病症已消,孤也不會再強迫你,能安心睡上一個好覺了。」
沈融冬扯來錦帕擦嘴,待晏君懷起身離開,塞了一枚蜜餞進嘴裡,苦澀的滋味稍緩,門外的小太監唱道:「移駕,褚歡閣。」
不用多想,晏君懷是在故意做給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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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沒過上一陣,盼兒被麗貴妃那邊的宮人給送來棲霜宮,沈融冬望見襁褓里的盼兒,拿起在床頭旁的撥浪鼓給他看,盼兒早已和她相熟,又看見撥浪鼓,立馬被逗笑不停。
沈融冬笑過後,便將盼兒抱給乳娘:「帶下去罷,本宮方舊疾復發,怕影響到他。」
待到棲霜宮的寢殿裡完全不剩一人,沈融冬宿往玉枕上,眼角潮濕,抬手去拭了拭,看見一片濕潤的水意,她笑了一聲,當作是沒看見,繼續閉著眼睛安睡。
第38章
待到翌日午後, 沈融冬脖頸臉面上的紅疹盡數消退,她坐往妝奩前,由綠竹心有餘悸地往她面上塗抹脂粉。
裝扮完自身,走出棲霜宮, 便看見乳娘抱著晏雲盼歸來, 明顯是玩鬧夠了, 現下安安靜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