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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6:11:46 作者: 稚霧
她和晏君懷初識時,總會來樓里,只因她垂涎這裡的各種菜色。
後來進了東宮,宮裡的菜色怎樣都比宮外要精緻,從此便再也沒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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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聚仙樓里的親衛約好了在城門口碰頭,沈融冬便同其餘人趕往剩下的鋪子,購置輔料的時間裡耗費了好些心神,可親自活動手腳散出身上熱氣後,方覺得走在外面竟比呆在馬車裡更好,即便沒有手爐,亦會覺得溫暖。
直到沈融冬同另一名親衛將輔料購置齊全,僧人依舊是安然坐於馬車內,一動都未曾動過。
沈融冬見著最後的彩漆裝進了車廂里,便同親衛道:「由你們先趕著馬車,去城門口匯合,本宮帶著他們再去隨便逛逛。」
「可太子妃,」親衛壓低了聲,小心翼翼道,「您出行這一趟,安危是由我們兩全權來負責,本來少了一人就已經是冒著極大風險,若是再丟下您一人,還帶著兩個小毛孩子,保不齊您掉了一絲頭髮,褚隊長都得拿我們開刀。」
「那不若由他趕著馬車,你陪同在我們身旁?」沈融冬朝馬車內看了眼,提議道。
「太子妃,您可不知道,」親衛跟著朝馬車裡瞄,「這大師真是個怪人,方才您進鋪子裡時,我同他吱過幾聲,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肯下來,若是教他在外頭趕車,他決計也不樂意,依屬下看,這回便算了吧,這兩孩子還小,日後大把的機會來城裡,你們說是不是?」他最後幾句話嗓子扯開了些,刻意要教馬車裡的人恰巧聽見。
沈融冬不信,正打算進去同僧人再商議,不料他先行出來,臉上卻遮人耳目。
如此的行徑沈融冬再熟悉不過,每每當沈溫歸京,都是作這樣打扮,只露出俊俏的眼角眉梢,像是生怕走漏半點風聲,教汴京城裡的姑娘知道。
沈融冬稀奇,又有些掩不住笑:「大師是怕美色被他人覬覦?」
方出口,便覺得不適當,低了頭:「罪過,罪過。」
僧人一手抱著小女孩兒,另一手牽著小男孩的手,溫道:「方才臉上見了鬧市的風,現下起了疹子,怕一路走過去會嚇著行人。」
沈融冬將信將疑:「那這樣罷,你先過去匯合。」她看向親衛,「這名大師也並非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孱弱之輩,無需擔心,褚隊長若要拿你們問罪,也得真出點事才行。」
親衛後知後覺,意識到方才的話頭不吉利以及他過分的逾矩,後怕著領命,趕馬車去了。
方才沈融冬在馬車外,便瞧見兩個孩子的目光停留在外捨不得離開一刻,只是當時未將正事辦完,現下見他們踩踏在京城的地面,高興得眼角眉梢全上揚,也跟隨著他們一道高興。
小孩子的目光總是在同一個地方停留不住,各色的攤位幾乎都被他們光顧了個遍,沈融冬但凡見著他們盯上某件新鮮小玩意,算計著那串銅錢的數量,私下裡再略略添補上一些,搶著在他們的身後付錢。
「你看那位姑娘,竟像個隨從一般,跟在位和尚的身後付錢,奇了怪了。」
「還有那兩孩子,一個光鮮亮麗,一個看著落魄。」
「不對,另外一孩子無非是身上多了件大氅,面目看著也不像是有錢人家,別不是這和尚,偷著做了什麼污穢行當……」
「噓噓,他們看過來了,別再說了。」
「不過說起那位姑娘,倒是氣度身段都萬里挑一,光是瞧見背影,就知道俊。」
……
沈融冬聽見百姓口中的這些閒言碎語,臉一陣一陣燒得厲害,像是藏在了蒸籠里熏蒸,但稍微熱過一陣,便也隨著他們說。
逛盡興後,到城門口匯合已近日落西山,沈融冬坐上馬車,目光觸及手爐,試探了下,內里的炭火早已溫涼。
馬車裡貨物四處堆疊,雖不至於無處容身,可若讓對面三人依舊坐一道,也不稱心。沈融冬將小女孩兒抱來自身這邊,期間一直察覺,對面有道目光琢磨不透。
直到馬車行至山腳,兩名親衛帶著小男孩兒去小解,只餘下睡著的小女孩兒和他們,沈融冬抬眼問:「大師從方才,便一直盯著這邊看,究竟在看些什麼?」
僧人道:「在想施主裝睡的本事,當真是爛熟於心。」
車廂里冰冷,但沈融冬仿佛回歸到了行於街市間時的那番臉熱,又問他:「我何時在裝睡?」
「若施主下山時未曾裝睡,為何方才一度盯著手爐?」
「大師果真是在不該好奇的地方偏偏好奇,」沈融冬提了下唇角,「只是看著它炭火溫下,不能再用於暖手,甚是可惜。」
「快回崇恩寺了,有無炭火,」僧人他意深重,「應也無大礙。」
沈融冬笑道:「說得也是,那便不看。」
不論僧人他意如何,她死活不承認,他便也沒辦法。
待到男孩兒和其餘兩名親衛歸來,馬車上路,小男孩兒的聲音混在嘈雜的車輪聲里:「大師,阿施的腳之前雖說是好了,可是方才在街市上,我瞧著她下地走路時還不大利索,你能幫她看看嗎?」
但凡是提及到妹妹,他便如同大人一般。
僧人當下不再遲疑,在小男孩兒的幫助下揭開小女孩兒的棉褲,捏著她的腳踝進行推動。
「大師原來還會醫術?」沈融冬的眼光被這幕景象吸引。
「那是,」小男孩兒如同自身醫術了得,沾沾自喜道,「阿施的腳受傷,一直都是大師幫忙敷的草藥,才會好得這麼快,他可厲害了,什麼都會,什麼都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