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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5:47:40 作者: 雲鬍子
他怕蒲風尷尬,便扯來個話題問她:「從家到大理寺官署實在遠了些,要不要湊些錢去城裡買所小宅子?」
蒲風終於將他的外袍脫了下來,輕嘆了口氣道:「不好,再說咱們的錢也不多,你我那點微薄的俸祿怎麼負擔得起。」
李歸塵垂眸笑了笑,「你可知道單是襪子就值十來所那樣的宅子。」
「可去了城裡就離白河遠了,嗯……我喜歡看你釣魚的樣子。等再過幾天開了春,我陪你去釣魚可好?」
「好。」
蒲風說著說著,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將李歸塵剝得這剩下了褻褲和一件薄薄的中衣。他肩頭上的血已經將布料和傷口黏在一起了,蒲風便扶著他躺了下去,在他肩頭蓋了一塊溫熱的白布,希望能將干血化開。
李歸塵雪白的中衣上,半面都是令人觸目驚心的黯紅血痕,她看著他微微蒼白的仰月唇,忽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
李歸塵一直目光晶亮地盯著她看,蒲風拿袖子擦了擦差點就要流出來的鼻水,故意笑了笑擺出了一副輕鬆的樣子道:「我看看啊,你要是疼就告訴我。」
「好。」
她看著肩頭的血色已經暈染開了,終於深吸了口氣解開了李歸塵最後的衣帶,又將衣襟撩開了,貼著傷口一點一點將衣料和血淋淋的新肉剝離開。
那劍傷極深,傷口周圍的肉向外翻卷著,血痂已經結了一層,不過讓她一揭又開始往外絲絲縷縷滲著血。
可她將李歸塵上身的那件中衣全脫了下去,便見到他雪白而肌理分明的胸腹上幾乎滿是各種或是平整或是蜿蜒崎嶇的淺白色疤痕,她的手毫無意識地撫摸在了那些曾經的傷痛上,蒲風一瞬間就明白了他說的那句習慣了是個什麼意思。
她的眼淚十分不爭氣地冒了出來。
李歸塵吃力的抬起右手抹了抹她的淚,垂眸安慰道:「再哭的話 好好一雙大眼睛就要腫成一條縫了。」
蒲風登時就止住了,用力地吸著鼻子,給他一點一點擦拭著胸口上的血污。
李歸塵則一直看著她的面龐,他能感受得到蒲風的淚珠滴在自己心口上,冰涼的。
蒲風忽然又帶著哭腔問他:「難道不疼嗎?肯定疼死了……」
「不疼,都好了……」
他的聲音慵懶而低沉,有意要她安心的味道。
好在這傷過了大半天,痂已經結的比較嚴實了,就不用再將兩邊的皮□□在一起了。蒲風一言不發地給他細緻上了藥,又扎紮實實地包了十好幾層,這才算完。
而他看著蒲風額頭上晶瑩的汗珠,還有她櫻桃般的唇色,看樣子近來調理得不錯,心中難免有些欣喜。
蒲風扶著他坐起了身來,她包紮完了傷口,這才意識到李歸塵此時正是半-裸著坐在自己面前,忽然有些面上緋紅。於是乎她想去躲躲,便趕緊下了床跑去拿枕頭被子鋪上,蒲風幾乎是習慣了,連想都沒有想便鋪了兩床被子。
她去外邊將自己也洗漱打點好了的時候,一進屋門居然看到李歸塵已經洗好了澡,又換了一身乾淨的中衣褻褲。若非這滿屋子的水汽裡帶著淡淡的皂角味道,蒲風幾乎是難以置信的。
她看著李歸塵坐在床邊,忽然俯身在他面前撩開了他肩頭的衣領檢看了傷口,嘟著嘴道:「你自己都能洗澡,還要我給你脫衣服。」
李歸塵忽然微微垂下眸子,挑唇盯著她茶色的眸子沉默了良久道:「我差點以為要失去你。」
蒲風一聽這話,眼睛瞬間便紅了。
今晚的局勢有多兇險,她不是不知道的。
若非是他拿出了聖上親筆的字折,只怕自己現在是否留得一條小命還是個問題。
蒲風笑了笑,剛剛止住的淚卻又唰地落了下來,她有些喑啞道:「無論如何,這不還都是好好的。」
李歸塵拉著她的手,將她拽了過來,這才按著肩讓她坐在了自己腿上。他眸色深沉地望著她的眉眼,目光逐漸落在了她小巧而瑩潤的唇上。
蒲風的心跳已經驀然急促了起來,他有力的左臂穩穩攬在了她的腰後,蒲風在他熾熱溫柔的目光中忽然有一點微微失神。然而他的右手毫無遲疑輕輕托在了自己的腮下,那個令她期待已久卻又有些不敢肖想的吻終於這般不徐不疾地落在了自己的唇瓣上。
蒲風下意識地緊緊摟住了他堅實的背,撩人的溫度透過輕薄的衣料傳了過來。她忽然就覺得全身的血似乎都湧進了靈台之中,意識都開始逐漸融化。
可他那微微涼薄的唇,還有他溫熱掌心的觸感卻是這麼的真實,這麼的難以令人忽視。
她有些木訥地回應著他的吻,他身上淡淡血腥氣、藥的辛香還有皂角的味道混合在了一起,他的味道。
蒲風並不知道那個吻持續了多久,直到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了起來,李歸塵就恰到好處地停了下來,又開始垂眸凝望著她。
蒲風多怕這是一場夢……
「歸塵,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很久了?」
「我知道。」
「那時候我還在想,你若是不敢再動情的話,我可以一直一直等下去……」
李歸塵將她額邊一縷碎發別在了耳後,眼睛有些發紅地緩緩道:「我不是不愛你,而是不敢愛你。如果我不能對你的一生負責,那我寧願從來也得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