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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5:47:40 作者: 雲鬍子
    他的好自然你都看在了眼裡,這不好的裴某現在也算是跟你講明白了,不算我虧良心。」裴彥修皺緊了眉頭,看著蒲風掉眼淚簡直有些無所適從,「孩子快別哭了,這麼跟你說罷,他要是聽裴某的話,活到我閉眼那天還是沒太大問題的……」

    蒲風抹乾淨了眼淚,一邊躬身行禮一邊強扯了幾分笑意,可這笑容還沒堅持住半刻,她便又掉了淚珠子:「他要是現在染了惡核病怎麼辦……」

    裴彥修背過臉去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嘴,心道這蒲風怎麼說還就是個半大孩子,這麼一嚇可不是要給嚇壞了嘛,暗暗自責多言了。

    他自然是念著李歸塵,可看著院裡的屍首忽然想起了正事來,趕緊撇開話題道:「孩子你先冷靜想想,這兒就死者一個人染病,那這病源又是哪來的。」

    蒲風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沙啞道:「其實我剛才還想著呢,應該就是他在玄宮裡面撞上的。馬正死之前說是在玄宮看到了一屋子死人,可我們昨天去了卻什麼也找不到……您是說那一屋子死人可能都是得了瘟疫,所以馬正才被染上了?」

    裴彥修點點頭:「還好是你們沒找到,若是碰上了……」他意味深長的看著院裡的屍首,沒有再說下去。

    若是碰上了,下場便有可能會和馬正一樣。

    蒲風有些不寒而慄,便聽著裴大夫又說:「這具屍體,最好是現在就燒了,不要存放。那玄宮裡面的屍體自然也是帶著癘氣的,的確是不能搬運,能不能就地也給燒了?」

    可如今他們連那間屋子都找不到,談何燒屍?再者說那地方可是帝王的墓室,想在那裡面點把火,就怕是他們每個人脖子上長一百個腦袋也是不夠砍的。蒲風想到這裡搖了搖頭。

    「嗯,你現在不管,到了那天棺槨入玄宮的時候,烏泱泱不知道進去多少人,少不得那東西又被誰撞見了,麻煩就大了……終究是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裴大夫嘆道。

    蒲風自然也明白此點,可這事實在有些難辦,她細想起來,更為不解的是既然出了瘟疫,也算是天災,為什麼長孫殿下似乎一概不知?此事若是和上面奏明了,雖是不好處理,也比他們在這干著急強。那佛像,還有付六莫名其妙的死,兇手到底想表達什麼?

    馬正的屍首被焚燒在了陵園之外的一條河溝冰面上。屍身澆了不少油,被摞成堆的柴火圍擁著,一時火光滔天,映著西天邊上的赤色霞光。

    蒲風甚至聞得到空氣中的焦糊味道,還在前天的這個時候,馬正嘶啞著嗓子讓他們滾,不要進來。

    一個人就這麼隨隨便便死了,沒有任何原由,難道這就是世道?

    她料理好了馬正的事,整理了心情才去輕輕拍了李歸塵的房門。

    門只是虛掩著的,她一推便開了。蒲風悄聲地跨進去將門關好了,這才挪步到了李歸塵床邊。他蓋了兩層厚厚的被子,正睡著覺。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看他的感覺和之前不一樣了。那種心頭微微發麻的顫粟感,平生還是第一次感受到。

    她皺著眉頭看著李歸塵,忽然將手心貼在了他的額上。

    依然很燙。

    而馬正之前也是這樣一直高燒的,蒲風有些慌神,拿指尖點了點眼角要溢出來的淚,忽然坐在李歸塵床邊低著頭雙手合十地念起佛號來。

    人遇到什麼苦難總要有個一個寄託,蒲風別無他法了。

    她並沒有念出聲,而自己的腦袋忽然被輕輕摸了摸。蒲風一懵,連忙抬起頭,看著李歸塵眯著怔忪的眼哭笑不得地看著她。

    「是不是裴大夫又嚇唬你什麼了,你別信他。」他的聲音似乎比上午更加喑啞了。

    蒲風像撥浪鼓似的搖了搖頭,「沒有沒有,就是小小風寒,我才不擔心呢。對了,案子似乎有些眉目了,我想,我大概知道馬正為什麼會死了。」

    李歸塵想坐起身來,被蒲風按著胳膊制止了。

    她猶豫了一會兒,忽然覺得這些話不應該和李歸塵說,故而只是微笑道:「你說今天晚上房門前還會來人嗎?」

    李歸塵別過了臉去,聲音格外平靜道:「你身上有煙火味,是焚屍的味道。馬正染的是烈性瘟疫,對嗎?」

    他居然猜到了……

    蒲風愣了一瞬,趕緊解釋說:「裴大夫大概沒和你說罷,只要是屍體上的腫包沒有破,你就不容易染上。」

    她回憶起當時是她自己衝進了馬正的屋裡,反而是李歸塵讓她躲遠點,親自上的手,他明知道有危險的……蒲風忽然覺得自己的解釋有點蒼白。

    「你先出去罷,晚上去纏著段明空,有他在就沒問題了。」李歸塵將被子一扯就快蒙過了頭,默默躲到了牆邊。

    她看著李歸塵這幅樣子忽然有些氣,他這是默認自己被染上病了?還去找什麼段明空,找他個大頭鬼!

    蒲風也不吭聲直接坐在床邊脫了鞋,氣呼呼地放開帳子躺了進去。李歸塵似乎也沒想到她會這麼做,徑直坐起了身來,看樣子是要下床。

    她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將他摁了下去,還不忘勾著他的腿。蒲風卻沒想到自己一時脫了力就這麼壓在了李歸塵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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