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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5:47:40 作者: 雲鬍子
誰也想不到這才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兒,連藥都還沒熬好,便聽到屋子裡鬼哭狼嚎到了極點,之後便是嘶啞著抽氣,等沒了動靜時她們才敢進去,再一看發現劉氏居然死了。
且期間她們雖不在房裡,卻也在附近,的確沒有人出入廂房。
這便是奇了。
劉仵作將屍體停放在了周邊一間空蕩的客房裡,叫了王夫人帶著兩個丫鬟看著,當著張大人的面,初驗。
蒲風端著筆立在一旁,李歸塵則站在了張淵身後。女子做驗必有家中女眷或是鄰里婦人在一旁監看,這是規矩。可夫人嚇白了一張小臉,拿帕子擋著眼抖得不行。
屋子裡一時靜得出奇,劉氏的屍首靜臥在中間,瞪著兩隻空洞洞的眼,面目肢體都是扭曲之狀。
劉仵作剛要上手,李歸塵忽然走上前來,要了雙銀筷子。
蒲風一看此物頓時屏住了呼吸,劉仵作也好奇地看了過去。
他拓著劉氏的嘴,從裡面先夾出了一小片沾滿血的碎瓷,之後便從咽部深處掏了許久,勾出來一小團血紅的皺巴巴之物,看起來再過一盞茶的功夫它便會化了。
一張有字的紙。
作者有話要說:
姍姍來遲~
關於鬍子又改名字了,的確是之間的《錦衣褪盡》好些,但是----配合淨網活動,避免不必要的誤會_(:з」∠)_摳心了。
第22章 謎語
劉仵作趕緊端來了一碗水,李歸塵將那血紙團放在了清水中,少頃它便一點一點舒展了開來,碗中的水也隨之變為了淡紅色。
蒲風杵在一旁瞧著連大氣也不敢喘,便看到李歸塵以一支銀筷子細緻捲起了紙邊,在水中盪了盪讓紙張展開了,將其輕輕挑起來鋪平在了一塊白麻布上。
是張巴掌大的字條,像卷在箭鏃後面傳遞密信的那種規格。紙張上滿是斑駁褶皺,破爛了五六處,蒙著淡淡一層血色。
「這紙居然不會破?」蒲風好奇。
李歸塵淡淡道:「是元書紙,以嫩毛竹所制,紙質相對柔韌,一般官府寫文書上表所用。」
蒲風點點頭,瞪著眼瞧著,只能依稀辨出幾個字:「中山……明,樂……之。」
這字條上寫的或是一句五言絕句,可惜中間損毀嚴重,實在辨不清寫的何字。
張淵看著李歸塵疑惑道:「你是怎麼看出來死者口中有字條的?」
「猜的。」李歸塵搖搖頭,「你看死者頸部咽喉處有淡淡的淤痕,而周邊有破皮滲血的地方,證明是死者生前自己用力捏著喉嚨所致,故而鋒利的指甲割傷了脖頸。吞咽異物卡在咽喉氣道時,人便會下意識地捏住脖子。」
「所以你並不知道會有紙條?」張淵又坐回了椅子上。
「的確是……不知道。」李歸塵倒誠實。
蒲風卻是一直看著那張條子,嘴裡嘀咕:「你們看這『樂』字後面是不是個『豐』?」
張淵道:「樂豐?莫非是個人名?」
李歸塵聽在了耳里,心中已迅速回憶著十年前的大臣名錄,名或表字『樂豐』的確有一人,卻是應天府一小小副使,連品階都沒有。算是他十年來連升三級,也成不了什麼氣候。且兩京相距千里,又何必以一小吏之名震懾王宅?
「震懾……」李歸塵默念道。
蒲風趕緊掏出卷宗翻了起來,「此前在孫府查案的記錄中從沒提起過有這麼一張條子,若是兇手真的遞了條子意在震懾孫大人的話,他怎麼會不知情?這麼重要的線索,又如何會隱藏?除非……」
張淵敲了敲桌案:「除非孫大人不想讓法司得知此事,這其中必然牽涉到他自己的利益。那這劉氏為何臨死前要將這紙條吞了?她是不想讓人查到這點還是說以死向我們透露這個消息?」
屋子裡一時很靜,沒有人答得上這個問題。
而在他們說話的工夫兒里,劉仵作已檢看了死者周身的衣物,在她胸口的衣襟里發現了一件繡著紅鯉的綠肚兜,還差半朵荷花沒繡完,一準是給孩子做的。
如今一對母子終能在地下團聚了。
蒲風嘆了口氣,見劉氏身上只有數處此前磕碰的瘀傷,一腕微微發紅,是李歸塵早上擰出來的。而除了頸上的傷痕之外,兩頰無傷,雙臂也沒有與人大力撕纏的痕跡。所以說劉氏的死因應該是和大量吐血有關。
劉仵作以一略粗的長三棱針自劉氏左側第四五肋間靠背部的位置進針兩寸,拔出時身下以一小塊白方巾墊著,便看到成股的血水自針孔源源不斷而出,染紅了白布。
蒲風問道:「這是為何?」
劉仵作擦了擦針,「你看死者口中含有碎瓷片,便有可能是吞咽銳物入內,割傷經脈所致。她若是因此而死,非但會口中吐血,胸廓中也極有可能存蓄了血液。因死者死亡不出半個時辰,那些血水便能通過針孔引出來。所以說,死者八成是死於自刑。」
「自刑?」蒲風大為吃驚,「劉氏若是想將那字條毀了,有千百種方法,可她偏就是先咽了一塊鋒利的瓷片,再吞了字條,後將一片碎瓷含在嘴裡,生怕人發現不出來,其實她是以命相搏提供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