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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5:47:40 作者: 雲鬍子
可兩人也只能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大堆腥臭腸管之間,李歸塵蒙著臉,右手卻如魚得水般在死者腹內探尋,入至小臂,場景詭異卻莫名給人一種肅穆的壓抑。
原也不怪蒲風找不到,那東西竟陰差陽錯地夾在了肝葉與橫膈之間,又串在系帶空隙,自然很不好找。李歸塵心中的大石頭得落,長出了一口氣,隨之伸出的右手兩指間夾了一段幾寸的腸管。襯在周圍一堆堆的腸子中似乎沒什麼特別的。
但蒲風絕不會忘記,之前她所掏出的腸子並無中斷,乃是完整的。
所以,這是一段多出來的腸子。
誰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不得不說,我的腦洞真是清奇_(:з」∠)_
第6章 夜歸
「這是……」張淵顯然也知道這太不尋常了。
李歸塵卻只是將那段腸子摸索著放在了張壯的胸口上,繼而退回到了剛才待著的地方,沒說出話來。
蒲風沒意識到李歸塵的異常,所有注意力都聚集在了這段小東西上,忽然開了口:「這段腸子是斷的,而且沒有血管之類與之相連……因為它本就不是死者的,而死者的腸子是完整的……所以這個只可能是兇手落下來的。」
張淵覺得蒲風說得都對,但是太不合常理了,兇手殺了人,往死者肚子裡塞了一段腸子,這叫什麼事兒?再說這是哪來的腸子?張淵一時後怕,覺得兇手極有可能是個喪盡天良之徒,殺了也不止這一人,「這會是誰的腸子啊?」
蒲風本來也沒想通這個問題,但卻恍然想起白日裡陪李歸塵逛市集,李歸塵專門待在肉鋪子那……他問,有沒有豬血或是下水?還問了……豬血不凝的原因。
蒲風一愣,隨口答張淵道:「豬,是豬!」
張淵嗆了一聲,鼻子裡蹦出來一卷薑片,簡直以為蒲風在開玩笑。
蒲風忽然笑了,又接著說:「也有可能是牛,是羊……總之到時候找個屠戶問問就知道了。」
她開始仔細看著那段腸子,腸管比較粗,兩端果不其然有微微凹陷的痕跡,捻開腸管,腸壁混著血污顯現出奇異的透光感,中部赫然一條橫向裂口,不甚整齊。
蒲風一時大喜,也不用李歸塵囑咐,趕緊將一應腸管塞回了張壯腹中,連帶李歸塵剛剛掏出的那一小段,放在最上,也一併封入。因著她娘早年間也教過她一些簡單女工,粗針粗線縫個肚皮不怎麼成問題,蒲風仗著自己記性好,草草幾針順著之前的針眼,倒和之前的狀貌幾乎無二。
張淵在一旁微笑看著,愈發欣賞面前的少年人,想著蒲風若是能考取個功名,他日必舉薦到自己門下。
而那邊李歸塵縮在棺材後面,一聲不吭,細密的汗珠蒙在蒼白的臉上,他一直閉著眼,連呼吸都變得極其短促,整個人扶著一旁的棺木,有玉樹將傾之象。
好在,沒有人注意到他。
蒲風心中已大致有了個輪廓,忙問張淵屍僵發生之時,整個人可是如木板一塊。
張淵頷首,說大致是這麼個情況。
蒲風立即想起那日她跪在堂上,看到的張壯露在單子外邊的那隻手,是個如此的爪狀。張壯如今屍僵已退,這個姿勢也沒能完整保留下來,蒲風手裡比活著,忽然以那個姿勢握在了一根細竹竿粗細的燈柱上,發現正好盈盈握住。
可證物里絕對缺了什麼……能有一根立柱的東西。
不過若是她推測成真,這倒也不是什麼很難解決的事情。
她又請張淵大人將屍體從停屍板上抱下來,再托著屍體兩腋讓其以雙腳踩地站立的姿勢架一會兒。好在張二條生前極為消瘦,張淵並不是十分吃力。
蒲風想著陶剛比自己高個半頭,而她右手握著捲成棒狀的布單作刀揮舞,正是與傷口位置大抵相同。
破除了最後一點疑惑,已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張壯能死於陶剛之手了!
蒲風大喜過望,抬頭看向張淵不成想卻是正對上了張二條的面孔。
該如何形容呢?綠光自下打上去,這時張二條已死了六日……而此時外面正響起了三更的打更聲。
蒲風一驚,嚇得跳了起來跌坐在停屍板底下,腦袋磕在板子邊上,連帶著將停屍板上張淵帶來的一盞燈掀倒在地,瞬時一聲清脆的「叮噹」聲響徹。也難怪燈火為青綠色,這燈本是全身銅製。
可這一摔倒不要緊,驚醒了此處看守的劉伯,好在李歸塵一直躲在遠處拐角,蒲風又摔在了木板下面,只剩下了支著屍體的張淵。又因著他和蒲風還沒來得及給張二條穿回衣服,且他有幸和屍體正面都在牆側,是以劉伯進門恍惚間只看到了□□上身半披散著頭髮的屍體,還有滿屋的所謂青綠鬼火。
可憐劉三伯一把年紀看守斂屍房,這一嚇徑直昏了過去,不省人事。
也難怪到了三日後大理寺少卿蕭琰升堂覆審此案之時,京城中的流言已到了鼎沸之勢,人人皆道此案無解,乃是妖孽出世的不吉之兆。
自然這是後話。
張淵對於李歸塵蒲風二人的膽小之狀也是極為無奈,只得先處理好屍體,再照顧了劉伯,還不忘帶著李歸塵和蒲風在斂屍房外尋了口井好好洗了手上的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