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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5:47:40 作者: 雲鬍子
    深秋的雨似婦人哀哀戚戚的啼哭,整宿不歇,徹骨寒風攜著如麻雨絲攜去了他身上最後一點暖意。

    詔獄旁石巷裡那條渾濁的血溪一直延綿到路的盡頭去,雨滴濺起了斑斑血花。運屍板車吱吱呀呀行到城郊亂葬崗,再吱吱呀呀回來等著明日再去。

    正朔二十七年八月十五,北鎮撫司鎮撫使楊焰因兵部職方司主事蕭琰彈劾一十四大罪狀於詔獄伏誅,年二十三,屍首棄野供豺狗分食。褫奪世襲官職,家中成年男子一律斬首,女子沒為官妓入教坊司,其餘人等充軍流放。手下副千戶張彬、韓星沉,百戶劉鶴清等一律貶為庶民,永不復用。

    作者有話要說:

    古言破案坑開挖

    別被楔子騙了,正文偏向輕鬆風~

    獨立單元案情+言情主線,鬍子可調戲 (=^▽^=)

    第2章 難逃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案:殺屍記。

    這個案子比較清水,放心食用~

    ps.男主起初有應激障礙,男女主會慢慢成長的。  十年後。

    正朔三十七年,六月初九。

    京郊白河旁,趁著日頭還沒升起,農人們扛著農具順著河堤路下到田裡。近來久旱,大家都沒什麼好神色。

    河面下落,岸邊露出了覆著水草的河床淤泥,只見一人穿著蓑衣戴著斗笠坐在灘涂一塊大石頭上垂釣。

    所有經過的人都不由多看了那人幾眼,再望望微微發亮的天幕,沒有一絲雲彩。是個怪人。

    約莫著到了巳時,自西北方起了風,頃刻間天色頹然暗了下來。閃電刺目,「轟隆」一聲驚雷炸響,碩大雨點劈頭蓋臉砸了下來。

    「嘩啦啦……」

    農人們抄起手裡的農具,直奔大道而去。雨勢漸酣,泥地上似乎起了白煙一般,直叫人看不清眼前事物。

    可路上好像站著一個人,他在等誰嗎?

    陶剛背著大捆的柴火,攥著柴刀跑得急了些,竟和那人撞了一個滿懷,連連退了幾步。

    「你這人是不是有什麼毛病!擋這兒作甚,還不麻利兒回家去!」刀背磕在髂上,陶剛也是撞得生疼,不禁張口大喝,卻見眼前之人扶著鐵鍬以一種奇異的姿態還杵在那,一聲不吭。

    斗笠擋著他的臉。

    潮濕的空氣中,一股帶著鐵鏽味的腥氣逐漸壓過熟悉的泥土味道。陶剛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低下頭去,只見自己已經站在了猩紅的血泊里,而柴刀上布滿了血跡,正在被雨水沖刷。

    「血……」

    飛落的雨點似乎也凝滯了起來,天地間靜得出奇,轉瞬是頭腦中巨大的轟鳴聲將陶剛拉了回來。

    陶剛下意識使勁一推,那人仰面倒地,斗笠骨碌碌滾走了老遠,氣息已絕。而他肚子上赫然一個大口子溢著鮮血,皮肉捲起,染著血的腸子不由分說擠了出來。

    陶剛臉色蒼白,看了看四周,跌跌撞撞趕緊跑了。

    「我沒殺人……我沒殺人……」

    路的那一旁,穿著蓑衣的男人恰好目睹了這一切。左手提的三條巴掌長小鯽魚輕輕抖動,他站了一會兒,長嘆了口氣轉頭走了,沒出十步扶著老楊樹撕心裂肺吐了起來。

    正如鄉民們所認為的,這個搬來很多年的李先生是個怪人,名字也怪,叫李歸塵,聽起來就像是個還俗的和尚。

    雨停是一兩個時辰後的事情了,官府來人驗屍收屍又過了一個時辰。在那同時,捕快闖進了陶剛的家,將收拾家當的他連同兇器柴刀一併帶走了。

    人證物證俱在,連捕頭也覺得此案簡單得出奇。可偏偏有一個人不這麼認為。

    那廂河東的三間瓦房裡,李歸塵正守著灶台熬魚湯。三條小魚颳了鱗去了內臟,在滿是青菜葉子的清湯寡水裡幾乎找不到蹤跡。李歸塵吹著木勺咂了一口,搖搖頭又從豬油罐子裡小心翼翼地蒯了半勺油,剛要浸在魚湯里,門板嘭地一聲撲在了地上,他手上一滑幾乎滿滿一罐子豬油跌落在地,當即摔得粉碎。

    李歸塵看了看手裡的半勺豬油,又瞥了一眼地上摻著灶灰陶片的晶亮油膏,只對著門口站著的人笑了笑,「你給我出去。」

    「您就是李先生吧?真是對不住了李大哥,我也不知道這門板這麼不結實。我,我會修。今天我是來……」

    李歸塵看著對面堆了一臉笑容的少年,也報以了一個極為和藹的微笑,「房子不租了,你還是走吧。」

    那少年驚異於李歸塵居然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忽然湊過來抬頭打量著他,一雙大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學生一看您相貌不凡、風姿清逸,果然是李先生不錯。是張博綸大人介紹我來的,我與張大人是同鄉,他說曾與您有同檐之誼,又說您博學多識、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極好相與,若是我租住您家的房子,必然開價童叟無欺……」

    李歸塵聽得腦仁疼,趕緊擺手,「他騙你呢,我靠收租過日子,自然黑得很。」

    「沒關係,價錢都好商量!」

    「所以說,京城裡這麼多好房子,我這兒地處京郊,荒涼得很,前不久又發生了命案,你一個……」

    「命案?」那人忽然眼裡放了綠光,就像黃鼠狼看到了李歸塵家養的肥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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