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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5:46:55 作者: 玻璃時針
    這個地方的床足夠柔軟和堅固,可以支撐任何特殊用法,其中必定包括一個被丟上床的人。

    蘭瑟被摔進柔軟大床的時候腦袋還在空白。

    他的頸窩緊接著埋進一顆腦袋,伴隨著粗重的氣息和壓抑的聲音:「你不應該說這樣的話,這會傷別人的心。」

    蘭瑟回過神來,他不否認自己在老師那裡學到了一些,論牙尖嘴利除了外交系無人能和指揮對打:「抱歉,我分不清與否認男朋友性吸引力相比,哪種更傷人心,哦,不對,這是為了守貞,的確,您說的對,珍貴的東西當然要給予值得的人。」

    他的陰陽怪氣顯然給了對方重重的一擊,讓對方的身體都愈發沉重了。

    「你還小…我得尊重你…」薩彌爾緊接著才聽出他的言外之意,低聲解釋道,「沒有別的…值得的人…」

    蘭瑟一怔,他並不是會被幾句話說動的人,但感受到對方不作偽的情緒之後,他似乎平靜下來:「我已經成年了,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如果僅僅是想要精神支撐的話,其實您大可以…不必保持情侶關係的,或許…」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薩彌爾已經無法忍耐,他抬起臉,盯住蘭瑟的眼睛。

    他想起在那個夜晚,對方說過的話,這種回憶讓他更覺得委屈。

    「你一直都是這樣想的嗎?對於你來說這一切都是可以捨棄的嗎?」

    「沒錯。」

    蘭瑟也望著他,這時候比起憤怒,他臉上的神情更接近一種平靜的悲哀,傾吐反而讓他覺得輕鬆:「不捨棄又能怎麼樣?您可能比別人好,比齊塔拿玻斯好,比蒂曼尼公主強,可是這一切最終都不屬於我,我甚至還比他們的情人更可憐,可憐到只剩下精神慰籍。」

    一個身體健全且不必負任何責任的男人為什麼非要忍耐,不論是壓根不喜歡男人還是有別的心理障礙,蘭瑟都不打算自取其辱下去了。

    「我並不是那種被甩掉就可以瀟灑走掉的人,我已經被別人驅趕過很多次,我也不想自取其辱,但如果僅僅是出於不想讓喜歡的寵物離開的想法,請不要這樣草率地說出愛之類的話。」

    看見他的神情,薩彌爾已經一點辦法都沒有了,他徹底明白那些偶然的嬌氣,索要的情話甚至是現在的矛盾是為什麼,這讓他感受到另一種無言的痛苦。

    這段地位不平等的關係,帶給他的絕大多數都是幸福感,可是對於一直付出的戀人來說,一開始是幸福的主動的給予,後來呢?

    是想要更多的安全感卻不會被滿足,無法進一步地得知更多因為沒有資格。

    他放肆地享受溫柔鄉,而戀人卻惴惴地想著什麼時候會被捨棄。

    薩彌爾想起自己了解過的所有過往,他意識到比起對方對待貓的溫柔細緻,甚至暗地裡為貓謀劃未來,自己根本就是只想著而什麼都沒有做的既得利益者。

    不論多麼不想接受,他都清楚的知道,在這段關係中,自己才是那個根本戒斷不了的人,因為自己才是那個真正的完全的受益者。

    一個沒有付出過任何實際行動,甚至一度以最大惡意揣測對方、欺瞞對方的人。

    他想給對方一個堅實的保證,但他必須是徹底的無神論者,哪怕向誰起誓都毫無意義。

    但是有一種誓言,是不必神明做證人的。

    他想起來,就要急忙起身,去解自己的領子。

    這副模樣讓蘭瑟感到心酸,一切攤牌,他已經不覺得肉體交纏可以改變什麼了,他聲音低低的:「您知道,即便永遠也遇不見愛情,人也不會將它認錯,我們沒有必要…」

    他不再說話,因為對方從領口裡取出來一樣東西。

    一枚指環。

    上面有兩隻小小的貓耳朵。

    太熟悉了,內圈一定刻著機甲系編號第一的情話。

    這個曾經被贈出去的禮物,現在被作了別的用途。

    「我沒有別的辦法向你證明我的心,但如果我會有妻子,帝國未來會迎來皇后…」

    第九軍團基礎訓練動作視頻示範人非常笨拙地翻身下去,擺成一個標準的單膝下跪,他高貴的頭顱因為寒酸簡陋的儀式而羞愧得低垂。

    他解開繩結,天潢貴胄的指腹小心翼翼地捏著指環的下端,為沒有一個真正的天鵝絨盒可握而打顫。

    「那就是你,蘭瑟弗吉亞,我愛你,如果你願意垂憐,請和我結婚。」

    第87章

    蘭瑟不能免俗地像每一位被求婚的普通人一般瞠大了眼睛。

    比普通人更嚴重,他打從交往起就從來沒有過這種希冀。

    簡直就像什麼狗血劇,他撐著床邊,極力壓抑不應有的欣喜,低聲絮絮地勸道:「你瘋了?我知道你現在不願意分開,不過…你也沒有必要這樣做…」

    「你明知道,我是男人,我身份較之於你如同雲朵與泥土,我們的相戀對你的形象而言都是玷污。」

    薩彌爾的藍眼珠都不曾為這些話語轉動。

    「如果我們之中有誰是雲朵,那就是你,帝國在一百年前就通過了同性戀婚姻法,以及,如果我需要一個形象,比起冰冷的、高高在上的愛情白痴,我更願意它是能夠允許我合法親吻某個人的…蘭瑟弗吉亞的丈夫。」

    蘭瑟望著這個懇求他垂憐的男人,他從未像現在這樣頭腦發熱,令他開口要用最後的秘密逼退這樣恐怖的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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