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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5:45:55 作者: 春溪笛曉
開陽被柳遲硯懶洋洋地這麼來了一下,臉一下子紅了。他哼哼唧唧地說道:「小的就是不喜歡他。」
那天他可是聽見了,長陽侯世子為了那小子惹得他們公子很不開心。不過是個外室生下來的私生子,憑什麼跟他們公子一起去長陽侯府呢?也就他們公子大方,還給他送衣裳送玉簪!
柳遲硯道:「你知道這世上什麼樣的人最多嗎?」
開陽茫然。
「小的不知道。」
他搔著後腦勺老老實實承認自己笨。
柳遲硯笑道:「喜歡看別人笑話的人最多。很多時候你的氣惱、憤怒、憎恨、發狂,都不過是徒增別人口中的笑料談資罷了,誰都不會在意事實到底如何,更不會在意你是對是錯。」
開陽點點頭,越想越覺得柳遲硯說得有道理:要是再被長陽侯世子他們找碴或者糾纏,煩心的只有他們公子,外人只會看笑話!
開陽想著想著就目怒凶光:「誰要是敢嚼公子舌根,我就衝上去打爛他的嘴!」
柳遲硯笑了:「那你動手前可得看清楚別人是誰家的,要不然遇上硬茬子我可不出面保你。」
開陽:「…………」
開陽蔫了。
柳遲硯揉揉他腦袋算是寬慰。
柳乘舟換好衣裳出來,看到的便是柳遲硯摸開陽腦袋的一幕。他愣了一下,本來穿上柳遲硯衣裳的興奮全沒了,蔫了吧唧地上前詢問:「哥哥,這樣可以嗎?」
柳遲硯抬眸看了庶弟一眼,發現庶弟臉雖然長相平平,氣質卻還算不錯,要是少那麼點畏畏縮縮,也勉強是個還算過得去的官宦子弟。他點頭說道:「可以。」
等瞧見柳乘舟頭上插著的簪子有點歪,柳遲硯覺得渾身不舒坦,便讓柳乘舟走上前來把它正了正。
柳乘舟心怦怦直跳。
柳遲硯卻已說道:「行了,出發吧,說好要早些去拜見姨母的。在人前記得別含胸駝背,說話也別結結巴巴。」
「好。」柳乘舟忙應道。
柳遲硯頭也不回地邁步往外走。
見柳遲硯的目光沒再停留在自己神還是那個,柳乘舟心裡空落落的。他乖乖跟著柳遲硯出了府,兄弟倆一起乘馬車前往長陽侯府。
長陽侯府的下人們都認識柳家兩位公子,可見到柳遲硯兩人時還是呆了一下,沒能第一時間把人認出來。
還是柳遲硯上前報了家門進去了,他們才恍惚地回過神來:兩個表少爺竟都變了樣!
最叫人不敢認的當然還是他們嫡親的表少爺,那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來的清貴驕矜,怕是能把世子都給比下去!
難道真的應了那句「佛靠金裝,人靠衣裝」?
柳遲硯剛領著庶弟進府,便引起了不少人的竊竊議論。
柳遲硯沒放在心上,他在人前一向習慣於表現自己最好的一面,自認即便有再多人議論也挑不出他的錯處來。
兄弟倆正被僕從領著去見長陽侯夫人,路上就遇上長陽侯世子領著個身穿皇室衣袍的男子穿園而來。
長陽侯世子本來正與那男子說話,聽到腳步聲後抬眼望去,一下子愣在原處。他呆呆地看著迎面走來的柳遲硯,不知怎地想到小時候第一次見到這個表弟的情形。
那時候他還小,什麼都不懂,見這表弟粉雕玉琢、甚是可愛,當下跑上去抱著不撒手,還和他母親和姨母嚷嚷著說要娶表弟當媳婦。
後來柳遲硯性情變得很不討喜,他思及兒時細語便倍覺羞恥,越發看這個表弟不順眼。
眼前的柳遲硯卻叫他心漏跳了幾拍,一下子想起兒時兩人關係好得同床共寢的日子來。
直至身邊的人開口詢問起柳遲硯的身份,長陽侯世子才猛地回神,給兩邊相互介紹起來。
得知柳遲硯便是長陽侯世子常掛在嘴邊罵的表弟,那華衣男子神色微訝。
柳遲硯也打量著華衣男子。
剛才長陽侯世子介紹說這位是二皇子殷王,幼時曾被皇后抱養到膝下,所以與長陽侯府的關係也算親近。
太子也挺倚重殷王這個兄弟。
不過根據柳遲硯從同窗那裡打聽來的消息,太子對殷王呼來喝去的,從未把他當親兄弟對待過。
比起太子的荒淫無道,殷王在士林之中聲譽極佳,不少國子監生員甚至隱隱為他鳴不平。由此可見,這是一個有野心且懂得經營好名聲的皇位競爭者!
柳遲硯笑了笑。
得知殷王也要去見長陽侯夫人,他便與殷王聊了一路,粗淺地摸了摸對方的底。
兩人都有心試探彼此,所以言語間常暗藏機鋒,聽得旁邊的長陽侯世子想插嘴都不知道怎麼插。
長陽侯世子越走越是氣悶,惱柳遲硯和殷王聊得這般投契,與他卻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他心裡不高興,就故意與柳乘舟聊起天來,說自己剛得了許多好東西,一會就帶柳乘舟去看!要是柳乘舟喜歡,他就送柳乘舟了!
長陽侯世子一邊說,還一邊覷著柳遲硯,想看看柳遲硯是什麼表情。
結果殷王聽了長陽侯世子故意揚聲說出來的話,似是從中得了啟發,十分熱忱地朝柳遲硯邀請道:「我家中有不少藏書,都是我命人從宮中抄出來的,元和賢弟若是想看書的話可以到我府上來,到時我一定掃榻相迎。」
柳遲硯聽了兩眼一亮,當即也不再試探什麼,一口應了下來:「殿下莫嫌我煩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