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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5:45:55 作者: 春溪笛曉
本就不是什麼大事,要是他鄭重其事地跟著柳遲硯一起去,反而可能弄巧成拙,把事情鬧得更不愉快。
竇延道:「那我過幾日把書重抄好了再還你。」
柳遲硯點頭,與竇延相攜回去上課。
幾個好事的同窗本來正趴在窗邊遠遠偷看他們,見兩人轉身往回走才慌忙坐回原位。
只是目光還是一直往柳遲硯兩人身上打量,不知道這兩個本來水火不容的對頭怎麼突然好上了。
柳遲硯沒在意,取出筆墨默出張博士留的策論題。
在大雍朝參加科舉記性好也是必須的,因為鄉試、省試、殿試這麼幾輪考試裡頭有好幾場都是考官現場讀題,考生自行把題目抄到答卷上。
你要是反應能力差點,題都聽不全,那後面就不用考了!
連題目都不知道,你還考什麼考。
柳遲硯從前能考狀元,記題的本領自然不差,即便有幽王的事干擾,他還是一字不落地把策論題抄寫出來。
即便已經幾年沒碰應試文章,柳遲硯抄完題目後還是熟練地破了題,洋洋灑灑地寫起自己的觀點來。
比起尋常考生,他已經入朝當過幾年官,想法少了幾分少年人獨有的天真稚嫩,落筆時很有些行雲流水的感覺。
柳遲硯一整天都在利用課餘空檔抓緊時間補策論,到傍晚下學時已經把張博士留的題目寫完了。
可惜張博士下午不在,他沒法直接交過去,只得先留著想想有沒有可以修改的地方。
竇延一直注意著柳遲硯,見柳遲硯收了筆,不由說道:「你寫的是張博士留的題嗎?能不能給我看看?」
柳遲硯把策論挪到竇延面前,笑道:「有什麼不能的,你看吧。」
有沒走的同窗聽到兩人的對話,本想湊過去看看,瞅見竇延這位「鬼見愁」又慫了,紛紛收拾東西離開。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竇延才把柳遲硯的策論放下,神色很有些讚嘆。
他說道:「你破題破得真好。」
不僅是破題好,引經據典也十分漂亮,更重要的是他提議的各項措施都挺有可行性。相比之下,竇延覺得自己交上去那篇遜色太多了!
柳遲硯道:「文章寫得好算不得什麼,都是些空談罷了。」
他一直謀求外任,想和好友一樣去地方上歷練幾年,可惜他從翰林院出來後便被提拔成太子少傅,根本沒有機會出京。平日裡他想了解地方上的事,只能去把邸報抄回來細讀。
竇延聽得出柳遲硯並非自謙,而是真心這麼覺得,心中也備受觸動。他說道:「日後我們要是能到地方上當官去,必然就不是紙上談兵了。到時候我們須得多書信往來,好好交流任上的經驗,爭取少走些彎路,不能害了百姓。」
柳遲硯笑道:「好,就這麼說定了。」他又問竇延可有什麼建議,他總覺得還差點意思,想繼續修修改改再交給張博士。
竇延想了想,給柳遲硯講了自己的想法。
兩個人聊著聊著,天不知不覺便暗了下來。
柳遲硯想到自己還要去幽王府一趟,匆匆別過竇延離開國子監。
他還穿著淡青色的監生服,整個人看起來仿佛池上站得筆挺的蓮葉,分明不蔓不枝獨自生長,風一吹來卻無端讓人覺得有種搖曳生姿的美。偏他自己一無所覺,仍是維持著一身清傲,從未想過會有人想把他采折回家據為己有。
柳遲硯把隨行的開陽與高泰打發回家,逕自前往幽王府,叩開了那朱紅色的大門。
府中侍衛不知是不是知曉了他冒認身份的事,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幾分微妙。
柳遲硯既然占了這個身份,便做好了承擔一切的準備。他已經認得路了,便讓侍衛不必領路,自行穿過入夜後分外森冷的庭院去尋幽王。
幽王正在與人說話。
是那日碰見過的偏將屈大兆。
柳遲硯安靜地候在門外等著他們談完正事。
幽王把事情交代完,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招招手讓柳遲硯進屋,態度像對待府里養的狗兒。
屈大兆看了柳遲硯一眼,默不作聲地退下,顯然很瞧不上柳遲硯這種空長著一張好臉的文弱書生。
柳遲硯見屋裡只剩幽王一人,滿臉猶豫地上前見禮。
幽王再次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坐下說話,給他指的位置卻不是別處,而是讓柳遲硯坐到他腿上。
柳遲硯不是沒想過幽王讓他來做什麼,可真到了這一刻,他還是不知該如何面對。
「……殿下。」柳遲硯的聲音有些艱澀。
「本王喜歡聽話的人。」幽王盯著柳遲硯淡淡地道。他的語氣分明無波無瀾,偏卻帶著顯而易見的威脅。
柳遲硯只得按著幽王的意思坐到他懷中。
幽王常年待在軍中,見過軍中那些將領是怎麼玩女人的,如今見到柳遲硯便覺他格外適合這麼被人困在懷裡。他身量高大,胸膛與肩臂比柳遲硯寬了一圈,就著這個姿勢可以盡興飽覽懷中的美色。
幽王極具侵略性的目光在柳遲硯身上流連,似乎在考慮該如何玩弄自己的所有物好。
過了一會,他才抬手捏起柳遲硯的下巴,邊摩挲著那細嫩的肌膚邊問:「天都黑了,國子監到這個點才下學?」
柳遲硯據實以告:「我與同窗多聊了一會,不知不覺就這麼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