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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5:36:36 作者: 懸硯
    雲廷和雲棲是專門從瀚城趕過來的,一路不曾有所耽擱,所幸到達安廬不曾誤事。

    今晚江漵房內的燭火亮了一宿,林柯抱著長劍靠在門內,時刻關注周邊的動靜。

    卯時,雲廷扶著雲棲回到廂房休息,江漵則是站在院中的青松下仰頭看向遠處漸漸濃郁起來的霧靄。

    柳存墨蒼白著一張臉從屋內走出,看了一眼依舊淡定的江漵,忍不住揉了揉額角。

    「侯爺可有想好對策?」

    他撣了撣衣袖,抖落兩片枯草,「若那些情況屬實,侯爺,我等在這裡是孤立無援的。」

    他們此次是本著賑災的目的前來安廬的,雖然來之前他有想過此次饑荒可能是人為,但從未想過這背後竟牽扯出這麼多人和事來。

    安廬遠離華京,又遠離林老將軍的親信,他們相當於被困在了這裡。

    江漵轉過身,見他面色實在是不好,想要說出口的話便咽了回去,溫聲安撫他,「你也累了,先回房歇一歇。」

    他拍了拍他的肩頭,用的力道不輕不重,至少將柳存墨心頭的不安安撫下去不少。

    「來之前早有預料,如今這樣的情況也在意料之中。」

    柳存墨仔細的觀察了一番江漵的表情,還是點頭應了聲「是」。

    待青年回到廂房,院中便只剩下林柯和江漵了。

    柳存墨作為刑部侍郎,平日裡在刑部待得久了,不免染上些許血氣,他見得各種犯人多了,但讓他走出華京,直面最底層的疾苦和悲痛,他還是有些吃力。

    其實江漵一直不明白,他來安廬的第一任務是賑災,其次才是調查清楚原因,畢竟那些災民的性命最重要,這種事為什麼要讓柳存墨這個刑部侍郎隨他一同前來?

    而且,他們在安廬的行動未免太過順利了,有些事實就這麼直白的被擺在了他面前。

    江漵皺眉,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抬手接住一根枯枝,凝聲開口,「從這裡回華京,儘量不驚動官道上的人,最快需要多久?」

    林柯微微頷首,「如果不走官道,可以秘密通過父親的親信駐紮的營帳,若是快馬加鞭,直接向著華京而去,最快需要約莫十日。」

    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若是縮短休息時間,中途不斷換馬,約莫七日。」

    江漵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問他,「你帶著柳侍郎,拿著本候的玉令,按照你的法子回華京,最快八日能到嗎?」

    「能到的。」

    林柯點點頭,倏地抬首看向眼前的男人,「侯爺的意思是……」

    江漵將腰間的玉令取下來放入他掌心,鄭重道,「今日休息一天,今晚亥時你帶著柳侍郎秘密離開安廬,直接回華京。」

    「屆時本候也不知道會有何變故,你們且先不接著進城,柳侍郎會見機行事的,你的任務是配合他並保護他。」

    說著,他緊皺起眉,語氣微微嚴肅,「柳侍郎乃柳相獨子,亦是太子一大心腹,不可有任何閃失,明白嗎?」

    林柯此時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抱著長劍恭敬俯身,「屬下明白。」

    「好了,回房去休息吧,今晚你就要開始趕路了。」

    「是。」

    打發走了林柯,江漵看了一眼手裡的枯枝,微微用力將其折斷。

    「姜姜。」

    他忽然就笑了,嗓音清淡,「皇叔一定盡全力活著回去。」

    第81章 你現在好醜

    江漵離開華京後, 謝姜的日子幾乎是數著過的,她每日裡聽話的喝藥修養,不會貪涼也不會貪玩, 時不時地去他府上的藏書閣里坐會兒,乖乖的等他回來。

    等來的卻是他叛逃的消息。

    柳存墨和林柯下落不明, 生死未卜,叛軍於安廬揭竿而起, 不少難民自發的集合,來到華京請願。

    柳存墨的貼身玉佩,林柯的斷劍, 這二者都染了血, 鎮守安廬的崔鶴聲色俱下, 臉上還有一道極為明顯的傷口, 現在已經結痂了, 微微開裂。

    聖人大怒,命三皇子領軍前往安廬平定叛亂,林老將軍已經年邁了, 但還是親自將大軍送到城門口, 含淚委以重任。

    謝姜裹了靛色的斗篷從馬車裡出來,被月白扶著走向謝匯,他正在清點人數, 也似乎在等什麼人。

    注意到謝姜漸漸靠近,他讓副將繼續自己手頭的事, 而後下了馬快步跑到謝姜身前,攏了攏她的斗篷。

    看著眼前小姑娘蒼白的面龐,他淺淺嘆息,「圓圓身子不好, 不該來這裡的。」

    謝姜呡唇笑了笑,將手裡的平安符遞給他,「三哥此去太遠,圓圓還是要來送一送三哥的。」

    謝匯皺眉,抬手理了理她的鬢髮,壓低了聲音,「圓圓,你有什麼要囑咐我的嗎?」

    他知道,若是沒有什麼重要的事,謝姜是不會主動來見他的。

    他們兄妹二人之間的嫌隙已經很明顯了,雖然他並不知道其中緣由。

    謝姜咬了咬下唇,壓低了聲音問他,「三哥,你會殺了皇叔嗎?」

    謝匯目光微閃,意味深長的笑了,「圓圓,我這個三哥竟是不如一個已經叛變的男人?」

    謝姜蹙起眉心,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那些話終究是咽了下去,「這其中真相為何,三哥心裡定然比圓圓更清楚。」

    江漵怎麼可能叛變呢?

    怎麼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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