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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5:36:36 作者: 懸硯
    江漵坐在她另一側,見她確實興奮,也沒有去打攪她的好興致,只時不時地替她夾些菜。

    許是說到了什麼高興的事情,謝姜手上沒控制住力道,不小心將手邊的杯盞打翻了,瓊色的果釀灑在素紋的衣袖,暈開一片。

    當即有侍女前來將桌上擦拭乾淨,月棠拿了絲帕上前幾步,卻是被一隻手攔住了。

    「給我吧。」

    江漵並沒有給月棠反應的機會,直接取走了她手裡的絲帕,拉過謝姜的衣袖輕輕按過去,將果釀拭去。

    謝姜乖巧的坐著,很是配合的抬手,還不忘賣一下乖,「多謝皇叔。」

    江漵瞥了她一眼,語氣古怪,「看來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的衣服跟你待久了,也學會饞了。」

    聞言,眾人皆是毫不客氣的笑出了聲,姜月霜拍了拍小姑娘的肩,又是去戳了戳她的衣袖,「你先不著急,等我家園園先吃完。」

    「表姐。」

    謝姜直直的瞪她一眼,「說好對我溫柔呢?」

    「這不就是溫柔嗎?」

    少女故作驚訝的眨眨眼,繼而捏了捏她的臉蛋,「看看,我待你多好,晚上休息和我一起吧,我藏了不少好東西,就等你來呢。」

    「真的?」

    謝姜目光一亮,接著便是笑嘻嘻的湊過去,「表姐你不該在這裡說,表哥明天該跑了,我們就沒得玩了。」

    姜喻之嘴角抽了抽,給兩個妹妹一人夾了一筷子菜,同時敲了敲碗的邊沿,「你們鬧歸鬧,不要鬧我便好。」

    姜月霜與謝姜都是端莊淑雅的美人,但不知為何兩人湊到一起便是改頭換面,歡脫的與平日裡幾乎是判若兩人。

    長輩們將這種情況歸結為同齡人的歡樂,也沒有去多言,姜固巴不得兩姑娘活潑一點,便是縱容了下來。

    這樣一來,倒霉的便只有姜喻之了。

    誰知道下一刻這兩個姑娘會怎麼捉弄他,指不定姜月霜藏了不少東西都是為他準備的呢,畢竟這種事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了。

    反抗無法後,他已經淡定了,內容毫無波動,還能以平常心接受。

    江漵含笑看著這三隻鬧騰鬥嘴,手上小心的將謝姜手邊的碗碟整理好,將杯盞換了個位置防止她再打翻,還細心的將她寬大的衣袂攏了攏,又去試了試她的碗上的溫度,覺得有些涼了,便重新給她盛了熱湯。

    謝姜正與姜月霜聊的開心,並沒有注意到這些,倒是坐在他們對面的姜固將這些看的分明。

    方才謝姜回頭對江漵笑了一下,江漵拍了拍她的腦袋,小姑娘轉過頭繼續和姜月霜聊天去了,留給他一個後腦勺。

    江漵面上笑意卻是加深了幾分,眸底似是有晶亮在閃爍。

    這個眼神———

    姜固太熟悉了。

    他曾用這種眼神看過文氏,聖人曾用這種眼神看過姜寧璇,姜柏曾用這種眼神看過自己的髮妻。

    旁人可能察覺不到,但已經是人精的姜固卻是眉頭一皺,扣著杯盞的手微微收緊。

    江漵方才看謝姜的眼神,哪裡是長輩對晚輩的縱容,分明就是……

    對心愛之人的寵溺。

    一時間,姜固有些心情複雜,他下意識的揉了揉額角,又揉了揉眼,再度看過去時,江漵已經收回了目光,漫不經心的晃悠著手中杯盞。

    許是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江漵直接迎上,對姜固微微拱手。

    姜固面上不顯端倪,與他對視一眼後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說實話,他現在看對面那個男人怎麼看怎麼礙眼。

    用完了晚膳,因為還有園洲的一些事情要處理,姜柏和姜喻之先行離去了,文氏今日高興想要散步,姜固便陪著她。

    知道江漵有話要囑咐謝姜,姜月霜便先行回了院子,將空間留給他們。

    「我明日去趟苗疆,你安心住在這裡,等我回來帶你一同回華京。」

    江漵稍稍側身擋住晚間帶著涼意的風,接過月棠手中的披風替她披好,「記得不要亂跑,聽你外公的話。」

    「好的。」

    小姑娘連連點頭,一本正經道,「放心吧皇叔,我此次來主要是陪外婆和姨母,絕對不亂跑。」

    見她態度真誠,江漵「嗯」了一聲,按了按她發頂的呆毛,「乖。」

    二人並肩走著,江漵絮絮叨叨的囑咐了她很多,謝姜一一應下來,尋了個間隙打斷了他。

    「皇叔此去苗疆也要小心。」

    謝姜停下腳步,揚起桃面似的小臉,俏皮的眨眨眼,「我在這裡等皇叔回來。」

    男子目光暗了暗,應了聲「好。」

    拐過靜水盈盈的水塘,路過一片花架,江漵忽的停下腳步,隔著謝姜的衣袖握住了她的手腕。

    「嗯?」

    小姑娘本身走的也漫不經心,被這麼一拉差點栽倒,猝不及防的順著江漵手上的力道轉過去,直直的撞入他的臂彎。

    「皇叔?」

    她眨眨眼,下意識的想要後退,腦後卻是覆上溫熱的手掌,阻止了她的動作。

    江漵稍稍俯身,下巴抵在她肩頭,淺淺嘆息,「要聽話,嗯?」

    他的語氣帶著幾分惆悵,謝姜不明所以的點點頭,應了聲「好。」

    她並不明白他的惆悵從何而來,只將其歸結為即將離別的不舍,畢竟在她記憶中,自她落水後醒來見到他開始,他便從未離開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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