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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5:31:35 作者: 風吹起游魚
「公主醒了?」宋鈺摸了摸她的臉頰, 眼裡滿是心疼,「瘦了。」
姜朝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很想哭, 但是卻哭不出來, 只是愣愣的看了他半響, 才顫抖著開口, 「宋鈺……」
「臣在。」
這一聲熟悉的『臣在』,讓她頓時潰不成軍。
「宋鈺……」姜朝月掙扎著要起來,說不上一段連續的話,「宋鈺, 你抱抱我。」
她的手死死地揪住面前人的衣袖,想要多感受一下他的體溫,他的溫度是真實的。
姜朝月很久都沒能說出話來,她一直在哭,哭到心臟都在疼,哭到眼淚將宋鈺的肩頭打濕。
宋鈺拍著她的背,等到她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才啞著嗓子開口,「公主別哭了。」
「公主一哭,臣的心就好像要碎掉了一般。」
「宋鈺,」姜朝月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孩子沒了……」
宋鈺眼眶通紅,笑著將她面上的淚痕拭去,「臣很自私,臣只要公主就好了。」
「我沒能保護好他,不然,他也是能夠活下來的,能喊你一聲爹爹,喊我一聲娘親……」
這話直直的戳中了宋鈺的心臟,他再也忍不住的哽咽了起來,他將頭埋進姜朝月的頸間,儘量將聲音壓低。
「是臣沒能保護好公主和孩子。」
他將姜朝月抱在懷裡,用被子將她裹好,「但是臣想著,只要公主回來就好了。」
「都是臣的錯……」
姜朝月剛剛流了孩子,這幾日一直得不到好的休息,哪怕是謝玉泉給她用了極其名貴的藥材和補品,現在仍舊是一副蒼白的模樣。
「辛苦公主了……」
姜朝月搖搖頭,倚在他的懷裡,明明還有好多話要說,但是卻慢慢的睡了過去。
宋鈺又抱了她一會兒,然後替她將被子掖好,握著她的手,一坐就是許久。
等到車隊開始休整,他才下了馬車。
隨行的營帳已經扎了起來,軍醫忙著給受傷的戰士治療,宋鈺便去給姜朝月按著方子開始熬藥。
其實在最後,謝玉泉主動交出了兵符,不然的話,傷亡會更多。
瓦罐里漆黑的湯藥冒著縈縈的熱氣,一時間整個帳裡面都是苦味。
姜朝月這次身子虧的狠了,幸好還是有那麼些東西補著,不然的話恐怕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子。
宋鈺在瓦罐里加了糖,嘗了一口後皺了下眉,又加了許多的糖進去。
剛從外邊進來的老軍醫見他嘗一口加一次糖的樣子連忙將他攔住,「別嘗了,再嘗就沒了。」
「哪裡有藥不苦的,良藥苦口利於病,」老軍醫摸了摸鬍子,「現在公主就是得喝點苦的藥才行,不然渾身都沒勁,這苦味一上去,勁就來了,人都要清醒一些。」
宋鈺點了點頭,端上蜜餞就出去了。
這話說的還真是在理,藥喝完以後,姜朝月覺也不睡了,吃了好幾顆蜜餞還是覺得苦的慌。
「不吃了,」她搖了搖頭,接過蜜餞,放到宋鈺的嘴邊,「你吃。」
她總是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肚子,這舉動落到宋鈺的眼裡,連帶著他的眼神也黯淡了下來。
這個傷痛不知道會烙印在二人心中多久,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消下去。
「謝玉泉怎麼樣了?」
宋鈺將她身前的髮絲拂開,「他受了很重的傷,以後都不能再動武功了。」
「他將兵符交給了臣,避免了更大的傷亡。」
姜朝月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後又說道,「我想爹爹和母后了,還有姜淳。」
「馬上就到京城了。」
「你會一直陪著我嗎?」姜朝月看著他手掌上的紋路,只覺得自己似乎變得好像有些多愁善感了起來,「我害怕……」
「臣會一直陪著公主的。」
車窗外透入篝火的光亮,落在姜朝月的面上,添了一絲鮮活的顏色。
宋鈺靜靜地看著她,待她困了,然後才將她放下。
姜朝月一直抓著他的衣袖,她很害怕,這一切在她醒過來時便又是另外一副景象。
宋鈺溫柔的摸了摸她的臉頰,輕聲道,「睡吧,臣會一直在的。」
其實哪怕是到了現在,她的心裡還是沒能安定下來,一直都帶著一種憂慮,一直都是在害怕,這幾日給她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回京後……不知回京後爹爹與母后是否還安好,不知幼弟如何,不知朝廷現在又是怎樣……
她被皇室保護了將近二十載,但是到了皇室有危機的時候,她只能起一個累贅的作用,哪怕沒有人去責怪她,但是姜朝月心中仍覺得愧對江山社稷。
她不可否認,想過利用謝玉泉來打倒安遠王,令他們內部分裂,但是她又捨不得宋鈺,她怎麼就這麼自私。
種種情緒壓抑心頭,哪怕她的眼睛閉著,儘量裝出一副已經睡著了的樣子,還是不能阻止眼淚的流出。
她這幾日,哭的太多了,流盡了她十多年的驕傲。
姜朝月微微睜開眼,淚眼模糊中看見了宋鈺,她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無聲的流著淚。
宋鈺一直陪著她,他知道公主心中如何想,這幾日,的確是讓他的公主承受了太多。
「宋鈺……」姜朝月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臟的地方,「我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