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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1:54:25 作者: A達
回杭城去做心理諮詢更不可能,說不定轉一圈就傳到父母耳朵里了。
懷年想了一圈,突然想到了UASB的人員配備。
UASB一個案子有時候會跟進大半年一年,甚至三年五年,或者更久。
十分考驗人的心境和情緒,所以組織配備了完善的醫療團隊,其中包括頂尖的心理專家,自然是為免隊員因為無法長期承受壓力而崩潰。
懷年在UASB時也去諮詢過一次,那次是2·28空難,一架A333從參國首都飛往克國米塔市,卻在起飛後1小時38分失聯,最後發現墜毀在一片無人區。
當時因為是無人區,光是找到飛機殘骸UASB花了差不多三個月的時間。
這個案子當時是懷年負責的,因為失事飛機屬於參國的航空公司,中間他帶人無數次往返參國首都國際機場和USAB總部。
那些參國的遇難者家屬在長達半年的時間一直蹲守在他們首都機場,看見UASB的工作人員就上前圍堵,他們從起初的期待UASB儘快找到飛機、查出失事原因,到後來開始無故指責懷年等人消極怠工、不盡職守,甚至指控他們包庇失事飛機的航空公司,就連他們一直未能達成的賠償協議也算到了懷年他們頭上。
這是懷年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他從沒想過他一個調查失事原因的人還能莫名其妙背上這種黑鍋。
那個案子一直到結束,長達一年零18天。
懷年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每次前往參國首都機場他都覺得像是經歷一場噩夢,有段時間他甚至開始抗拒前往查案。
他就是那個時候接受的心理治療,總體來說很有效。
他跟那位心理醫生雖然認識,但也僅限於認識。
但懷年有些猶豫,畢竟覃舒妄說五年前他是因為要去UASB才和他分開的,現在又要分開……而且他這次的情況和當時不一樣,失憶這種事,說不好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全部記起來。
覃舒妄會同意他離開嗎?
其實他也挺捨不得的。
他結束手頭的項目大約還有一周的時間,懷年打算在這期間再聯繫聯繫國內的心理醫生再做決定。
到下午的時候,雨勢就小了許多。
但這一場雨,連綿下了四天,接著又陰了兩天,到了懷年工作最後一天才徹底放晴。
大家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陳工一面感慨終於要結束,一面催著說大伙兒得好好慶祝吃一頓。
「懷工。」
懷年回頭笑道:「聚餐的事周總早說過了,好好犒勞大家,到時候我跟您喝兩杯。」
陳工摘了眼鏡,揉了揉眼窩,隨即又重新架上眼鏡:「這段時間累壞了吧。」
這兩個月好多事都是懷年搶著做,總說他年輕,有力氣也有精力。
「怎麼看你今天臉色不太好,沒事吧?」陳工又問。
「沒事。」懷年按了按太陽穴,「可能沒睡好,有些頭疼。」
「要不你先休息,也差不多了,接下來的事讓下面的人做就行。」陳工給懷年倒了杯水。
懷年道謝,喝了兩口:「馬上就好了,都到這份上了,好好收尾吧。」
陳工「嘖」了聲,他從業三十多年,合作過不少人,但懷年是他合作過最舒服最安心的人。
兩人聊了兩句,繼續手上的工作。
下午三點多,懷年結束最後的工作,他連工作服都沒換下,去了趟洗手間。
他洗了把冷水臉,往洗手台撐了片刻,頭疼並沒有緩解,好像早上起床就開始疼,從最初只是隱約有些脹痛,到現在似乎在越來越嚴重。懷年摸了摸額頭,沒發燒,但他這兩天也沒糾結失憶的事。
懷年抿住唇,低頭閉目了片刻。
他還是給覃舒妄打了通電話。
覃舒妄此刻正在滿菜場逛,他知道懷年今天結束長達兩個月的D檢,一早就說晚上給懷年做一大桌好吃的慶祝他的第一次D檢順利完成。
接到懷年電話時,覃舒妄正在挑蝦,知道懷年喜歡吃沼蝦和基圍蝦,打算都買一些:「基圍蝦就簡單白灼,沼蝦給你做蒜蓉粉絲蝦,怎麼樣?」
懷年笑起來:「好啊,聽著就很好吃。」
那邊傳來覃舒妄問價付錢的聲音,他又問:「你工作結束了?」
「嗯。」懷年扶著額頭,「妄哥,你能不能現在來接我下,我有點頭疼,想早點走。」他們是跟大巴來的機場,回去也得等所有人一起上大巴再走。
覃舒妄的聲音倏地變了:「你……你就在原地待著別動,我馬上過來!」
懷年環顧了下四周,有點想笑,總不能待在廁所不動。但他沒提這茬:「你慢點開,注意安全,我也不是很嚴重,我就是想回家睡覺。」
收線後,懷年又洗了把冷水臉,扶著洗手台緩了緩,這才從洗手間出來。
他剛出去,就聽人叫他「懷工」。
懷年抬頭,一抹瘦高身影朝他飛奔而來。
懷年有些意外:「大力?」
尋嘉似乎比之前瘦了些,不過精神看起來很好,臉上始終掛著笑。
「我跟孟哥他們來機場送零件,維修區好大啊,我沒找著你,後來陳工說你來洗手間了,我就來找你。」
懷年失笑:「你找我幹什麼?」
「想跟你說聲謝謝啊。」尋嘉一臉認真,「所有關心我的人,我都要說聲謝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