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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5:15:05 作者: 四藏
他握緊劍死死捅入了溫純的心臟。
溫純痛的抓住心口的劍,血混著紅光迸發,他看著謝棠,就如同一塊肉掉進了腳下的丹藥爐——
不。
他抬手抓住了丹藥爐的邊緣,無數的惡鬼在他身下撕扯著他。
李長生避開謝棠刺過來的劍,雙手按下機關,丹藥爐的蓋子「轟隆隆」在蓋下去。
溫純琵琶骨在往外流血,他沒有一絲的力氣,抓著丹藥爐邊緣的手指在發抖,他聽見沈玉琢在喊他:「溫純!謝棠救救溫純!」
謝棠一襲白衣落在了他的手邊,她如同一隻蝶落在丹藥爐之上,握著劍垂眼在看他。
她的劍尖輕輕巧巧就抵住了要蓋下來的丹爐蓋。
那張臉與兒時的謝棠重疊,他仿佛看見一臉稚氣的謝棠出現在關押他的籠子外,看著他說:「你好像一隻可憐的小狗。」
他望著她,像一隻傷痕累累的狗一樣望著她。
可這一次,她沒有像兒時那樣伸手摸摸他亂糟糟的發,對他說:「我替你把脖子上的鎖鏈打開,但你不能跑。」
——她打開了他脖子上沾滿血的鎖鏈,給他水喝。
——他震開關著他的籠子,推開她,逃了。
他騙了她,所以他要補償她,他在魔道里守著她,偷偷陪著她,他通風報信將她的地址送出去盼著萬宗門來救她……
他跟著救她的馬車後護送著她回門派……
他想拜入沈蘭時門下,好好守著她,彌補他兒時騙了她……
這一次,她依然站在他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冷冷淡淡的說:「你這樣看真像一條喪家犬。」
他喉頭髮顫的開口叫她:「仙君大小姐……」
她記起來了嗎?兒時她解開他的鎖鏈,他問她叫什麼,她告訴他,她叫:「仙君大小姐。」
她一定能記起來,因為魔道五年裡,他偷偷守著她,總會叫她:仙君大小姐。
她那時還會問他:你為什麼這麼叫我?之前有個人也這麼叫我,可是他騙了我,我恨他。
溫純望著她,啃食著他腿的惡鬼往下拽著他,他死死抓著邊緣等著她想起來。
她卻沒有一絲表情,鬆開了劍尖,從他的眼前閃身而去,如同一輪遠去的明月。
丹藥爐的蓋子「轟隆」砸下,砸在他的手指之上,他摔入密不透風的丹藥爐之內,被無數尖利叫著的惡鬼淹沒、撕扯。
他感覺他的眼珠子被摳了出來……
他聽見謝棠在外說:「我為什麼要救他呢?我和他又不熟,他若真是魔種就該死。」
不熟……
她與他不熟嗎?
她沒有記起來他嗎?
他是籠子裡的被她放開的魔種,是魔道里她的小乞丐……
她到今日還沒有認出他,記起來他嗎?
她怎麼可能不記得他了!
他寧願她恨他,要報復他,可是她怎麼能……記不起來他!
惡鬼的利爪伸進他的胸膛里,他感覺到什麼東西被扯了出來,很痛,痛的他想吐。
惡鬼撕開了他的喉嚨……
插在心口的聖女劍紅光越來越盛,他看到自己的血快要將丹藥爐灌滿,看見自己的皮肉七零八落的被咬下來。
他要死了嗎?像被野狗分食的一塊肉。
不,是喪家犬,一隻什麼也沒有的喪家犬。
「溫純、溫純……」
似乎是沈玉琢的聲音,她在外哭著叫他。
可是他想聽聽謝棠的聲音,他伸手抓著啃食他耳朵的惡鬼,努力的去聽外面的聲音,卻什麼也聽不到。
她走了嗎?她就這樣走了嗎?甚至沒有留下來看他死了沒有……
謝棠,謝棠怎麼能就這樣走了!
他恨極了,她可以恨他怨他,可決不能就這樣記不起來他!
他抬手抓住了心口的劍,被摳空的眼眶裡紅光盈盈,不能死,不能就這樣死了。
突然之間,他耳朵里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冷漠沒有溫度。
——「您已觸發反派系統,是否綁定【反派系統】,成魔復生?」
這個聲音……那麼像謝棠。
他在那一刻以為他幻聽了,臨死前的幻聽。
可那個聲音又響在他腦子裡。
——「怎麼是幻聽呢,我是被您激活的【反派系統】,是否綁定我,復生成為魔帝?」
——「您只需回答【是】與【放棄復生】。」
溫純什麼也看不見,腦子裡全是這個女人的聲音,太像太像謝棠了,仿佛謝棠在問他……是不是要復生成為魔帝?
成為魔帝。
他被惡鬼掏出來的心臟在「咚、咚」跳動,他本就是魔種,不該妄想著隱藏魔性,乾乾淨淨的做仙宗弟子……
不該妄想著成為仙宗弟子,就可以與她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守著她……
她恨魔修,恨魔道,恨他。
那便讓她恨吧,永永遠遠的恨他。
「是。」他回答。
他的腦子裡響起奇異的聲音,不是那個女人的聲音,很機械——
——「叮」。
——[您已綁定【反派系統】是否選擇成為反派?]。
一道綠色的光芒突然出現在他眼前。
明明他的眼珠子已被摳掉,他什麼也看不見了,但他仍然能「看見」那綠光,綠光仿佛出現在他腦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