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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5:15:05 作者: 四藏
「哥哥好生嚇人。」她抽了抽手,對他說:「坐著夢你差點把眼珠子摳下來,害的我把雲片糕全掉了。」
雲片糕?
謝棠就將他的手放在了床上,果然他摸到了散落在床上的雲片糕,甜絲絲的味道沾滿床褥。
他有些愣怔的摸著沾滿糖霜的雲片糕,困惑的喃喃:「方才我在夢中也聞到了雲片糕的氣味……」
阿棠就笑了一下,將她的手抽走說:「定然是你聞到了雲片糕的味道,以為是在夢裡聞到的,你夢糊塗了。」
是嗎?
謝輕寒混亂的腦子全是這股甜味,竟真的分不清是夢裡祂的,還是夢外的氣味他以為是祂的。
混亂就對了。
謝棠起身去擦了手偷笑,有些小孩子尿床不就是以為在夢裡上廁所嗎?
「您說的小孩子不會是您自己吧?」綠jj系統問道。
胡說。
謝棠擦乾淨手,擰了一條帕子過來抱怨說:「綠苗就給我帶了這一包雲片糕,我才吃了一口,都怪你。」
謝輕寒的手被拉開,一條溫熱的帕子放在他掌心裡,他聽見阿棠說:「自己擦擦臉上的血,我給你找藥膏。」
帕子柔軟的在他掌心裡慢慢展開,他瞧不見阿棠,可他能聽見「叮叮咚咚」翻箱倒櫃的聲音,她在嘟嘟囔囔說:「在哪裡?紅藥說是放在這個箱子裡啊……」
在這一刻,他忽然發現阿棠在照顧他,他在被人照顧著。
他握著那帕子忽然覺得心慌,好像在做一場妄想的夢,不敢太開心,怕夢轉瞬就逝。
「找到了。」白色的影子朝他走過來,停在他眼前,疑惑的問他:「怎麼不擦?還要我來幫你嗎?」
他愣怔在那裡,只感覺到她真的伸手來拿掌心裡的帕子,他慌忙拉住了她的手,低下頭將眼睛上的血跡胡亂擦掉,她坐著了床邊,衣袖墜在他的膝上。
「你抬頭。」她對他說。
謝輕寒卻將臉埋在帕子好半天,才慢慢抬起來,他閉著雙眼將蒼白的臉向她展露。
謝棠看見他發紅的眼尾,和潮濕的睫毛,他哭了?
她用手指沾了膏藥,小心翼翼的塗抹在他眼皮的傷口上,看見他的眼淚無聲無息從眼尾滑落。
他喉嚨澀澀的滾動,喃喃一般啞聲說:「阿棠,你……不必對我這樣好。」
他是不配的,阿棠終有一天會知道他才是真正的修羅聖女之子,他身上流淌的是骯髒的修羅魔血,他配不上謝爹爹送給他的無垢劍,亦配不上謝家父女對他這樣好。
他對阿棠好是應當的,謝爹爹是這世上唯一拿他當人看的,人人都想殺了他這個魔種,只有謝爹爹將襁褓中的他藏起來養大,教他識字讀書學劍法,甚至為了他能夠入仙宗,拜沈蘭時為師,不惜對外聲稱他是他的兒子。
謝爹爹這一生光明磊落,愛護妻女,從未做過對不起亡妻愛女之事,卻為了他背負「偽君子」這樣的指責,所以他從不怪阿棠恨他、厭惡他,她只是個小小女孩兒,怎麼會不恨他這個「私生子」。
謝爹爹到死都在為他著想,怕他暴露身世,死也將他母親的遺物藏在衣袖裡……
他這一生,把這條命報還給謝家都不夠。
阿棠不必對他好,她只需要好好的長大,活下去,再不要為任何人吃苦頭了。
「哥哥。」阿棠突然叫他。
她手指輕輕的撫摸過他的眼皮,靜靜的說:「從前我恨你搶走了爹爹,但爹爹走了,這世上我只剩下你了,你是我唯一的親人。」
謝輕寒鼻尖愈發的紅了,他睜開眼滿是淚水,阿棠真的把他當成親人了……
他抬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阿棠的臉,啞聲說:「哥哥會護著你。」什麼也不必怕了,哪怕他成魔阿棠再次恨他也沒有關係,他會為她掃平一切。
謝棠卻一臉疑惑,為什麼反派的仇恨值沒有減?還是百分之五十?難道這不感人嗎???
反派他都感動哭了!他怎麼可能還恨阿棠啊!系統有沒有搞錯?
「宿主別著急!」綠jj系統馬上調出系統數據查看,赫然發現反派的仇恨度,在反派剛剛醒過來那一刻變樣了。
變成了——[反派仇恨(愛意)度:50/100]。
這是什麼提示嗎?是在說反派對原主的仇恨其實根本就是愛恨交加?寫做仇恨,實為愛意。
可是這也不對啊,反派現在應該格外疼愛這個妹妹才對,怎麼可能就定格在百分之五十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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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寶殿的禪房之中。
「糊塗!」一位鬚髮皆白的老僧人坐在榻上,重重的拍了案幾指著面前跪下的少年,氣怒道:「你親自去送!」
跪在榻邊的少年正是裴問月,他抬起頭欲言又止的道:「祖父您別動氣,氣壞了身子。」
「你、你怎麼這般糊塗!」老僧人氣的道:「這世間門有幾人有幸得見金翅大使?你既親眼所見玄度大師得金翅大使相送便突破瓶頸大乘了,便該明白啊!那小小女兒絕非凡人,金翅大使供她隨意驅使,萬宗門師祖紫君仙師供著,玄度大師敬著,這必是比他們還要了得的人物,你竟不抓住機緣,反倒擺起譜來了!」
老僧人朝門外一指:「去將送餐飯之人叫回來,你親自去送!」
門外站著的暗衛拎著重新裝滿的食盒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