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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5:14:04 作者: 半袖妖妖
景嵐聞言大喜,也是將腰間的錦袋整個扯下來塞了他手裡:「那可是太好了,多謝殿下記掛。」
春時也未拒絕,拿了那錦袋轉身走了。
上了車,李煜正勾著窗簾往外看,景嵐還站在門口。
馬車漸漸駛離,春時將錦袋捧了他面前:「景夫人好大的手筆,我看這錦袋這麼重,裡面怕是得裝不少銀錢,都給了我。」
李煜放下窗簾,回眸瞥了一眼:「嗯,賞你了。」
春時懷裡還抱著那斗篷,收了錦袋,又將斗篷舉了一舉:「殿下,這斗篷……」
其實也不過是淚痕還在,李煜並未抬眸,只是皺眉:「也賞你了。」
春時大喜,笑得合不攏嘴。
馬車絕塵而去,天邊的最後一抹彩霞也要落下去了,景嵐返身直奔後院,後院容華的屋裡,來寶和翠環側立一旁,容華側臥了榻上,畫師不知所措地站了一邊,因是太子派人叫來的,還不敢輕易離去。
景嵐掀了門帘進門,就瞧著這副光景。
顧容華背對著她們,朝著榻里,鞋都沒脫,就那麼歪著。
她忙看向來寶,來寶嘴快:「才畫了一點,就不讓畫了,躺了榻上這會兒好像睡著了。」
景嵐只得來送畫師,也是好生讓人給拿了銀錢,說來日得空再去請。
畫師巴不得這就離開,趕緊去了。
景嵐讓來寶去送,自個卻是上前,走了榻前這就坐下了,傾身扳著容華的身子,輕叫了她兩聲:「容華,容華睡著了?」
顧容華原本閉著的雙眼,這就睜開了:「他走了?」
景嵐嗯了聲:「嗯,走了。」
容華回身坐了起來,眼底還紅著:「他長得和李郎可真像,若說十幾年了都有點記不清了,一看見他就又想起來了,李郎十幾年前,可不就他這般模樣?」
相伴十幾年,容華如何不知她的。
她若真箇突然神智不好了,誰也不能把她拉開的,不想李煜送了她回後院,幾句安撫,她就任憑他走了,那時候景嵐就知道,容華這是裝的。
顧容華吸著鼻子,還有些許哽咽:「我記得他,我見過他,卻不想他竟是太子,來咱們府上幹什麼?藉此鬧了一通,只讓他知道我是個瘋的,日後若有事,就拿我出去抵上。」
景嵐拉了她的手,緊緊握住了:「胡說什麼,別亂想,他親自登門的確有些蹊蹺,但不至於有什麼大禍,放心吧。」
容華也靠了她的身上:「你說,李郎跟我說他府上在揚州,會不會是騙我的?」
在揚州根本找不到那個李家,景嵐早有有所懷疑。
不過到了京中之後,卻未想過此事,姐妹兩個面面相覷,此時都想到了一處去,不禁齊齊搖頭,連呼不可能。
這邊說著話,景嵐也是奇怪:「今朝也不在你這裡,去哪了?太子來時還在,一回頭就瞧不著她人影了,你可看見了?」
容華當然沒看見,兩個人忙是叫了翠環去尋。
翠環應下,才一出屋,來寶送了畫師回來,這便衝進來了:「不好了,剛才在大門口聽著哀樂了,我聽著挺近的就打聽了一下,說是穆夫人才沒了!」
景嵐忙是站了起來:「怪不得,我才在門口也聽見了,急著回來沒多想,那今朝肯定是去穆家了,好歹姐妹一場,穆夫人於我也有恩在先,我也去瞧瞧。」
她安頓了下,讓來寶和翠環陪著容華,這便換了素衣,取下了金釵,趕緊往中郎府去了。
顧今朝的確是在中郎府中,她跟著景嵐迎了太子,聽見哀樂,轉身就出來了。
的確是中郎府的哀樂,其實後事早就準備好了,穆夫人一日挨過一日,挨了幾個月已是油盡燈枯,今個精神頭那樣好,竟是迴光返照。
穆庭宇自景嵐那宅院跑出來之後,就回了中郎府。
才一入府,小廝就來叫他,說是夫人不好了,找他呢!
才還和她說著話,怎想竟是這樣的快,少年急匆匆奔了後院去,到底是見著阿娘最後一面,穆夫人拉了他的手,話都說不出來了,只剩兩滴眼淚。
這兩滴眼淚落下來了,人也不行了。
任憑他千呼萬喚,穆夫人也再未睜開眼。
中郎府上下也沒有個主事的,好在穆夫人在臨走之前,自己都安頓好壽衣了,穆行舟命人去請了人來送樂,他痛失愛妻,方寸大亂,也是落淚。
親自給妻子沐浴一番,仔仔細細撒了香,穿上了壽衣。
如此陰陽兩隔,可謂痛極。
屋裡門窗緊閉,只他一人。
院中哀樂已唱,穆庭宇還是白日穿的那身錦衣,直直跪在石階下面,伏身不起。
兩個婆子來尋了他,讓他披麻戴孝,換下錦衣,卻是叫也叫不起,勸也勸不動,一想到夫人活著時候待下人們也是極好的,都哭得不行。
顧今朝一口氣跑到後院,正見這般景象。
少年伏身跪著,額頭抵著地面,還身著錦衣。
她連忙上前,婆子們見了她也是避開了些:「顧小郎君來了,快勸勸我們二公子吧,人死不能復生,夫人去了,也得先換上麻衣啊!」
顧今朝也是跪了少年身前,雙手緊緊握住了他一邊胳膊:「穆庭宇,是個漢子你就起來,你哥哥不在府里,你爹悲痛欲絕還在夫人面前,可發了訃告了?前院亂成一團了,你先換上麻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