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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5:14:04 作者: 半袖妖妖
謝聿臉色稍緩,一手撫在心口:「衝撞了,便是衝撞了,還要我給師兄再講講?」
秦鳳祤忙是垂眸:「豈敢,鳳祤只不敢置信。」
他見謝聿並未搭腔,也是追問:「顧今朝如今何在?不如將他帶來過問一番,秦家家訓猶在,家弟鳳嶺向來憨厚,如何能衝撞世子?」
謝聿眸光微動,帶了些許笑意,轉身下榻:「師兄這是何意?頂著秦家家訓,你那個憨厚的弟弟秦鳳嶺不會衝撞旁人,你的意思----闖了禍也定是顧今朝所為?秦鳳嶺這是受他所累?」
秦鳳祤並未承認,也未否認,只定定道:「可帶他過來對質。」
謝聿笑,似無意瞥向裡間的屏風:「也不必對質,的確,秦鳳嶺是受他牽連,念及師兄舊情,也只關了他些許時候。顧今朝如今就在水牢里,一個共犯一個從犯,父王已得了消息,不能就此全都放走,師兄願帶走,那就遂了師兄,可帶走一個。」
秦鳳祤低著眼帘,一手握掌成拳,猶豫片刻,放開了,才是沉聲道:「自進秦門,顧今朝三番兩次闖出禍事,受些懲戒也好,讓他長長記性,我這就帶了鳳嶺回去,也稟明父親與景夫人。」
謝聿點頭,看向老管事:「五叔,送他們兄弟出府罷!」
老管事點頭,這就引了秦鳳祤往出走,秦鳳祤鼻尖微動,從一進門開始,他就聞到了,這屋裡門窗緊閉,除了湯藥味,似乎還有若有若無的一種極淡的香味。
不過他心急之時,也並未多想。
房門微動,只待秦鳳祤和老管事走了,屏風後身影一動,顧今朝從裡間走了出來,她徑直走了謝聿面前,揚臉看著他。
謝聿眼底都是笑意,回手將窗推開,院子裡還能看見秦鳳祤的背影,他腳步匆匆,從未回頭。
他回眸,目光當中都是憐憫:「你個小可憐兒,人不信你,也不救你。」
人家是親兄弟,分明就沒有可比之處。
明明就是已經猜到的結果了,可聽見他那樣說,那樣做,心裡還是不舒坦。
可以不選她,但怎也不信她?
說不清是什麼情緒,委屈有之,不甘亦有之。
許是再遮掩臉上還是流露出了些許失望,謝聿笑意更濃:「是了,人情涼薄,世上事,無非不是如此。說什麼情,道什麼義,你可知道太傅對師兄的批示說的什麼?一身正氣,兩袖清風,他也不過如此。」
他那樣的人,一笑起來,顏色更盛。
幾乎是下意識地 ,今朝別開了眼:「世子為難人,只讓帶一個,他自然要帶那個傻貨走,我比他機靈,回頭再來救我,許是這樣。」
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給他開脫。
謝聿上前一步,伸手在她肩頭按了一按,也是目光灼灼:「若是瞬息萬變的戰場,再回頭來救你,你早就萬箭穿心了,是以,但凡是排在後面,被衡量過輕重的,那就是不重要。」
今朝不服,肩一動,抖開他手:「情有深淺,我與他才相識幾個月,他們兄弟情深,不是很正常麼,若是我爹來,你讓他只救一個,他當然也是選我了!」
本來她也只是順口一說,不過謝聿忽然伸手打了個響指:「一樣,你爹待你情深,不及前程似錦,即刻讓人傳話去,你且看看,他可敢登門來救?」
今朝頓惱,可她卻也攔不住,謝聿隔窗叫了人,送了信去。
她真是氣急,回頭瞥見桌上那把牛角匕首,伸手去拿。
手才碰到匕首,謝聿在身後涼涼道:「莫做傻事,五叔看著你呢!」
抬眼,那老管事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進的屋子,鷹目裡帶著冷光,正緊緊盯著她。顧今朝只得放手,站直了,長長順了一口氣。
謝聿站在窗邊,她也就跟著站了過去:「若講今朝有錯,總得讓我知道我錯了哪裡?世子三番兩次故意難為我,如今非留我在世子府,試探人心,到底是為何緣故?」
少年膚白貌美,口氣一軟下來,真箇讓人心疼。
謝聿回眸看她,目光清冽:「就是想告訴你,世間本無情無趣,別再那樣笑。」
她哪樣笑了?
今朝將自己遇見他之後的事情理順一遍,也毫無頭緒,只茫然地看著他:「什麼?」
他轉過身去:「你不要期許太多,林錦堂不會來的,他一個小小金吾衛,除非是不要身家性命了,不然怎敢來闖世子府?」
顧今朝連忙跟上他的腳步:「那我爹他要是來了呢!」
謝聿毫不猶豫:「他若來救,許你世子府信物,即刻放你走。」
「好!」
說實話,她既不想林錦堂來,又盼著他來。
自從那個女人進了林家大門,她也一直想知道,她和她娘於林錦堂來說,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不過,坐以待斃向來不是她的作風,世子行事怪異,她兩次進府,都見著他吃藥,在山上時也一副厭世模樣,似心情不佳。
走了外面院子當中,一樹桃花。
忽然想到那個做影子戲的晚上,忙是上前兩步,攔住了謝聿:「世子說世間無情無趣,可今朝不這麼以為。這世間有趣的事情千千萬,有情有義的人也大有人在,只怕世子沒經受過,才不相信,不若給我一個機會,我定然讓世子知道,這世上樂子多著呢!」